“怎么会呢?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啊。”梓柏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小少年的发质并不好,发尾枯黄,触感还有些硬。
小易却只是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也许你可以试着相信一下我?”梓柏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银色手表:“看得出来吗?我是一名律师。”
律师。
小易的神情有了松动,他知道什么是律师,是从不知道那一本很旧很旧的书上看到的。
“你真的是律师?”
“当然。”梓柏点点头,从小易对“律师”一词的反应里,他也大致猜测到了一些可能。
小易终于抬起头来看他,“律师的话,你可以帮我们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极大的尖叫打断,随后是孩子们的震天动地的哭声。
“怎么了?!”钱星星和南鹏连忙向明辉那边跑过去,这才发现明辉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此时那孩子正张着嘴大声呼喊着。
而抱着他的明辉嘴唇发白,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钱星星看到从他腰际后方渗出来的鲜血,和不算干净的地面融到了一起去。
“把孩子抱走。”他示意南鹏赶紧动作,梓柏也过来了,把孩子们隔开。
“能动不?”钱星星上前询问明辉,得到他的点头后,扶着人缓缓起身。
“怎么会有颗铁钉在这?!”明辉离开了地方,一颗生锈的铁钉尖尖就暴露在地面,它似乎是穿透了地板露出来的。
显然,哪怕不是明辉,也总会有别人是要因为这颗钉子受伤的。
“可能是地板老化。”明辉嘶了一声,他的衣服后头被血浸湿了一小片,钱星星也顾不上思考这颗钉子是不是因为地板老化冒出来的了,连忙带着明辉出去外面找药品处理伤口。
屋内,孩子们紧紧地挨着彼此,胆子小的小声的抽噎着,像是一群可怜的小羊羔。
“怎么办?”南鹏看着地上的血迹和铁钉,“收拾一下吧?”
“我看着他们,你处理一下。”梓柏点点头,示意孩子们往房间另一头转移,因为害怕他,所以孩子们格外的听话。
屋内的角落里就有拖把和抹布,显然平时孩子们也是要做一点家务劳动的。
南鹏拿着拖桶出去打点水,出门之后正好看见院长妈妈坐在小凳子上给明辉处理伤口,这所孤儿院压根谈不上什么医疗条件,能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医药箱已经算不错了。
“怎么会有铁钉呢……”院长妈妈一边喃喃,一边给明辉后背上的那个极深的洞口消毒,血根本止不住,于是钱星星帮忙取了更多的药棉压紧了着伤口。
“院长妈妈,厕所在哪里?”南鹏问了一声,院长妈妈匆匆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厕所在最里面,南鹏走过厨房和不知名的房间,脚步稍微顿了一下,看了眼那间屋子,里头似乎有什么声音?
摇摇头,他很快走进了厕所里。
厕所很小,一盏白色的小灯把它照得整个发白,另外的拖把和清洁工具都堆放在里面,另外还有一个灰色的小铁桶放在水龙头
把铁桶移开,南鹏往拖桶里装了点水,而后提着拖桶返回。
明辉的伤口已经止血了,此时正在往上缠纱布,南鹏看了一眼,开门进了房间内。
孩子们此时的情绪已经好多了,凑在一起说小话,这次是真的小声,南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于是便低头搞自己的。
把血迹擦除,他又去倒了水洗好了拖把,拿到外头晾着。
正好这个时候明辉的伤口也包扎好了,院长妈妈一脸自责。
“没事的,不严重。”明辉安慰道,明明他才是那个伤患,倒是安慰起别人来了。
“要提前预约一下医院,打破伤风针。”钱星星在一边道,“这边有什么医院吗?”
院长妈妈摇了摇头,“这种应该要去县城里才有得打。”
“没事,不至于那么倒霉。”明辉摆了摆手:“我们回来看您,反而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院长妈妈摇摇头,道:“外面我还没收拾好,先让孩子们把一张床腾出来给你趴着吧,等我收拾完了外面可以打地铺。”
孤儿院太小,没有足够的房间,所以院长妈妈平时就是在客厅打地铺睡的,他们来了也是一样的,人家没有办法突然变出来几间客房。
“都行的。”钱星星道,“我带他进去。”
屋内,南鹏和梓柏正在想方设法处理那根铁钉,把它放在这里实在太过危险了,于是两人用屋内还算有分量的木头矮凳那“粗壮”的椅腿子来砸那根铁钉。
咚咚咚的一下接着一下,好不容易才把那根铁钉砸弯了。
“好了,你们之后玩也好,走路也好,都要小心这里,知道了吗?”南鹏对孩子们道,得到了他们整齐划一的‘知道了’。
这么一场闹剧持续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孩子们也累了,洗漱完毕后,被像小鸭子一样赶上了床铺。
今晚钱星星和明辉在屋内留了下来,前者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哄睡,后者受伤了不好老是动作。孩子们腾出来一张床给两个大人挤一挤,而南鹏和明辉则在外面和院长妈妈一起打地铺。
睡前故事是孩子们听了千万遍的一千零一夜,但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故事书了,所以没有人挑剔。
屋内很快有了一片均匀的呼吸声,明辉和钱星星在黑暗里对上视线,后者小声道:“现在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