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此刻的离开,像是彻底开始了什么。
这艘平稳行驶在寂静大海之上的豪华游轮,真的会有靠岸的那一天吗?
宋时心的手里还抓着那一根羽毛,书还保持着当时被她翻开的模样。
宋时心原本想随手将书放下,可视线却在触及书页的时候顿住。
理查德当时把羽毛作为书签夹进书中,羽毛上沾染的些许殷红也沾染了一点书上的一个词之上——疾病。
什么意思?
游轮之上,有疾病蔓延?
但那些尸体不是都已经处理掉了吗?
就在她的思绪沉浸在思考中时,理查德离开时没有关上的房门被人推开来,莺莺钻进屋内,“你怎么那么久还不回来?”
宋时心回过神来,连忙将羽毛塞进了书里,“抱歉,我马上。”
她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原定今晚还有一场晚宴,但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不会举办了。
今日的外面少了许多游客,因为一下子死了太多人,大家都不愿意出来了。
“也是,现在只有待在屋里,才是最安全的。”莺莺对他们的行为进行了肯定。
宋时心看了那些紧闭的房门一眼,问她:“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有啊。”莺莺道,感受到宋时心略显焦急的视线,示意她看自己的手臂:“疼着呢,可不舒服了。”
宋时心看着她手上的绷带,摇了摇头:“除了这个呢?”
“那没有了。”莺莺道。
于是宋时心又想到了那几个死去的人,“昨晚摔死的人里,其中一个是昨天中午坐在我们隔壁吃了很多东西的女人。”
“是吗?!”莺莺震惊的捂住嘴:“天啊!”
“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其他死去的人的身份吗?”这说这句话时的声音不大,像是在问自己,但莺莺听清了,回答道:
“我们可以问问别人。”
游轮上有这么多人呢,加上一天的社交和相处时间,多多少少大家都会认识上几个人。
这是一个质朴却实用的主意。
“要去敲门吗?”莺莺随手指了指身后的一扇房门。
那就问问看吧。
那些房门被敲响的人,无疑都十分的害怕和警惕,哪怕莺莺和宋时心两个人看上去非常的单纯无害,他们也不会因此放下半点儿防备。
隔着一条小缝和二重锁的锁链,宋时心向他们询问是否认识或者知道那些死去的人都是谁。
很多人摇摇头表示不认识后便关上了房门,一直到这一层的最后一间,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白色睡袍。
“昨晚摔死的男人,是我的情人。”她捂住嘴轻咳两声,倒也不避讳把这层关系告诉两个陌生人:“实际上,昨天下午,我们才疯狂过。”
宋时心没反应过来女人话里的意思,倒是莺莺红了脸。
宋时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接着问女人:“他昨天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比如说身体不舒服之类的?”
女人回想了一下:“昨天午饭过后,我们在甲板吹风,他有些晕船,于是我们决定返回屋中。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不对的地方了,倒不如说我们撞上的那个女人,要更有问题!”
她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我们在回房间的路上,撞到了一个被侍者搀扶着的女人,一直不停地咳嗽、发抖,我看她咳得特别厉害,还不捂嘴!脏死了。”
说着说着,她情绪有些激动,猛地转过头捂着嘴狠狠的咳嗽两声:“我一定就是那个时候被她传染的感冒!”
宋时心不动声色的拉着莺莺后退了一点儿,问:“那个女人,是穿着一身粉色衣服吗?”
“对!”女人点点头。
“好的,谢谢你,好好休息。”宋时心对她笑道,拉着莺莺打算离开。
“诶!”女人却出声叫住了她们:“你们方便的话帮我问服务员拿点感冒药吧,现在这个情况我不是很敢出去。”
莺莺很想说那她们看上去就很敢吗?
但宋时心却点点头应了下来:“如果有的话,我会让他们给你送过来的。”
“谢了。”
女人又是一阵咳嗽,关上了门,宋时心带着莺莺快步离开,眉头皱在一起,她基本上可以确定,船上正在偷偷的传播着一种不明的传染病。
从那个粉衣服的女人开始……
想到这里,她有些惊恐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确定没有想要咳嗽的感觉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如果说之前她还在因为女人的离奇消失甚至可能的死亡而担心的话,她现在只觉得庆幸,或许是因为当时对方被封住了嘴,宋时心自己才没有被传染。
现在想来,如果作为这艘船船长的理查德是知道“传染病”一事的话,那么那个粉装女人或许就是专门被“处理掉”的。
那海妖塞壬,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细细想来,理查德似乎总是不留余力的在强调“塞壬”的存在。
“是巨蛇海峡!”甲板上,那些胆子大的没有躲进房间内的人里,有一个喊了一句。
宋时心带着莺莺站在楼梯前的小台上往船的前方看去,果然,远处的海面上已经出现了两边像是陆地一样模糊的影子。
而两片陆地之间的,便是他们今天要穿越过去的巨蛇海峡。
看着远处模糊的影子,宋时心的心头漫上来一抹担忧。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莺莺问,她不是傻的,自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
“去船长室。”宋时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