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朝政大权这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万春菲已经考虑要不要来个病遁来躲避越发喜怒无常的皇帝了。
水溶知道,以永安帝的状况,根本抵挡不了生蚝的诱惑,或者说恢复小兄弟的诱惑。
而对皇帝的自制力,水溶从来都很有信心,那是根本没有。
能猴急的在孝期招幸后宫的人,如今无法召幸后宫,排遣欲望,就难免将那些放纵之意转移到其他方面。
酒色财气,不外如是。
而不容易喝醉的啤酒,被用来消遣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水溶见好就收,不再频繁的邀请皇帝宴饮。
没几日,牛赟却一路打上门来,水溶象征性的挡着几招,牛赟就夸张的后退几步,脚下一个踉跄,然后神情悲愤的大声吼道:
“溶哥儿,我看错了你了!
你明知道我爹他,你,竟然,竟然——
你怎么能?
陈也俊来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溶哥儿,我要听你亲口说,前日如意捞,你是不是真的同那人在一起?”
水溶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怎么能和皇帝“相亲相爱”,这么快就当做无事发生。
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抓奸,牛赟最近是看了什么烂俗的言情话本子吗?
水溶神情淡然: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那位行事的确曾有不妥,但他毕竟是君上,我等唯有劝谏,不可心生怨言。
想来当今经过了前次的变故,必然会更加的谨慎,且有所改进。
若陛下能够斩断旧过,变得更加的贤明,牛世叔的牺牲也不算是白费了!”
话音落下,水溶自己先恶心了一下,心说,才怪呢!
君子报仇,一年都晚,皇帝又如何?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早晚让那狗皇帝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牛赟闻言却赤红着眼睛,悲愤从一边的兵器架上抽出刀来,一刀斩断了袍角。
“今日过后,你我恩断义绝,再不是兄弟,再见之时,当如陌路。”
“缘何如此?
那位到底是陛下,不可气性太大了,牛兄你实在是误会了我的苦心啊!”
牛赟不肯再听,一把拂开水溶的手,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背在身后的手比划个不停,忙碌的险些抽筋,水溶还真以为两人闹翻了呢。
好家伙,一段时间没见,演技见长啊。
这是在家守孝的时候,进修了《演员的自我修养》吗?
夜半时分,月黑风高。
黑乎乎的房间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来了!”
“我来了!”
“你本不该来的!”
“可是我已经来了!”
“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了,若渊,看话本子的时候我还不觉得,这一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
你那些话本到底是哪来的?
我也想看看能写出这么有才的话本子的人是个什么样子,真的会武功吗?”
水溶无语: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武功你还能不知道?
何必明知故问,话本子嘛,当然是夸张的喽,银锤太保裴元庆还使六百斤的锤子呢,你拿个六百斤的兵器试试?
好了,不闲话了,咱们说正事!”
水溶捶了捶牛赟的肩膀:
“你这家伙,白日里可吓坏了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信了,要同我割袍断义了呢。”
牛贲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俺也一样!”
牛赟憨厚的脸笑的格外的精明狡诈:
“我好好的在家里守孝,谁能闲到故意去我家附近传闲话,做的这么明显,我还能看不出你的意思吗?
明显是让我来闹一场的,顺便来见见你。
倒是你,我还怕你没看出我打的手势呢!”
水溶嘿嘿一笑:
“你比了个三,还有一个走路的手势,又两个拇指对了对。
不就是说夜半三更,上门拜访,准备接头吗?
我自然是要扫榻以待的。”牛赟得意的比了个大拇指:
“我就说咱们是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就算提前没商量,也能心有灵犀。
牛贲这傻小子还担心咱俩真闹翻了。”
牛贲“小声”哔哔:
“谁让外面都在传,说你和若渊两个打了一架,揍了他一顿,听说还喊打喊杀,都动了刀子了。
镇国公大战北静王,再等一天,怕是话本子都出来了。”
牛赟怒道:
“到底是谁在造谣!
我啥时候能干过若渊了?他收拾我还差不多。
什么闹翻了,揍一顿,只有你这个憨批才会信了。”
牛贲小声嗫嚅道:
“那动刀子?”
“自然是真的,不过刀子当时是朝着我自己劈的!
割袍断义懂不懂?
刀子一划,袍角飞起,那才叫帅气!
要是拿手撕,那还有啥逼格!
而且,你当我傻?
冲着溶哥儿动刀子,那是刺杀王驾,就算若渊不追究,你当御史都是吃干饭的?”
牛贲小声蛐蛐道:
“在若渊面前,就是这模样,再怎么耍帅也是班门弄斧吧!
人家站那儿,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帅,你再耍也是个屠户!”
牛赟的大巴掌不受控制的往牛贲的后脑勺呼过去:
“老子今日就大义灭亲,灭了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
牛贲躲到水溶身后,颇有些狐假虎威,小人得志:
“这年头,说实话都不行了!
唉,忠言逆耳啊!”
水溶默默的挪开脚步,牛赟又照着后脑勺给了牛贲一巴掌,水溶勾了勾唇,劝道:
“别打了,万一更傻了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