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都怪老板是事精,每日都想刀上司,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家。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水溶摸了摸自己消瘦下去的小脸,已经都没有圆嘟嘟的手感了。
任谁日日泡菜炒泡菜,都会衣带渐宽贼后悔,奈何老板拖后腿。
想到林妹妹纤细单薄的身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保重自己,把自己给喂胖一点。
扑棱棱,鹰吉利落在桌案上,带起一阵风险些把信纸卷起。
它小脑袋顾盼神飞,目光炯炯的盯着水溶,神俊极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险些闯了什么祸。
大概谁都想不到它其实正在和水溶嚷嚷:
【给我这个身体也带点小零食,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我要吃牛肉条,小神仙!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像样的牛都没有!】
水溶笑着拎起鹰吉利:
“你这家伙怎么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连绵的云朵略过屋檐,投下一小片行移的暗影,将灼热的日光深藏,只留下温暖的辉光。
水溶又提起笔来:
【浮云蔽白日,游子盼会还。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水溶顿了顿又划掉,他这么帅,就算是思念也不能让他变老变丑。
【思君令人帅,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这诗有些淡淡的忧伤,水溶觉得哀恸伤身,于是在后面又添上了几句:
【令仪要多加保重,莫受饥寒,把我的份也带着一起多吃一点。那我大概就如同自己吃到了一般。】
写完还画了一个流着宽面条泪和口水的q版大馋小子。
翻来覆去看了看,水溶觉得似乎来缺了点什么。
忽然他眼睛一亮,再鹰吉利身上薅了一把,薅下来三根羽毛,气的鹰吉利骂骂咧咧的扑棱翅膀飞走了。
水溶将羽毛帖在了信封的封口处,这般倒是有些像古时候的羽书了。
除了黛玉的书信和包裹,巧之又巧的,同时到的还有来自京城的母妃和外祖母的问候。
里面是一副护腕和一个平安符,书信上说,那护腕是赵婉岫缝的,而平安符是祖母亲自去庙里求来的,水溶将平安符贴身挂在脖子上。
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笑容有多么的柔和,同之前面对敌人的冷冽的笑,面对金铭等人的讽刺的笑容都不相同。
……
水溶也没只顾着送自己的家书,麒麟卫既然要回去送信,还一南一北都要涉及。
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干脆就充当了一回邮差,将军中士卒的书信都运送了回去,到时候再通过驿站,商队等送到各家也就是了。
得了消息的众人总算在沉重的氛围中生出一丝喜意来,毕竟前阵子实在没了太多人了,他们也不敢大声的说笑。
还有阵亡的那些,虽然大多是京营和禁军中的,但也是他们的同袍,又哪来的作乐玩耍的心思?
如今得知能写家书,我遮蔽着县城上空的阴云总算是散了一些。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很快这些薄薄的纸张就长上了自由的翅膀,飞过大海,飞过高山,飞过河流,飞入了千家万户。
……
黛玉抖开了信纸,最先看到的自然是哪个很有存在感的大馋小子。
小金鱼凑上去猛瞅,指着那q版小人问道:
“这是画的我吗?
父王都在信上同我说了什么话?”
黛玉难得有些张口结舌,她该怎么回答?
说这可可爱爱的大脑袋是你爹他童心未泯画的自个儿,还是说书信通篇半句都没提小金鱼?
小金鱼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气的哇哇大哭呀!
黛玉难得的说起了善意的谎言:
“你爹说让你好好吃饭,不能挑食,等他回来可要检查。不许再把胡萝卜和青椒挑出来了,小心到时候长不高,变成小矮子!”
小金鱼面色一苦,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胡萝卜这种邪恶的食物啊!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兔子成精,吃萝卜吃的够够的,所以重新投胎之后才会看到胡萝卜就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