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胜邦故意哼了一声:“怎么就不对了,那小妮子在东京留学。”
万万点头:”对啊,我晓得的,盼盼在东京留学,很了不起的。啊,她现在学习成绩如何,语言关过没有,成绩如何?我有一个同学在纽约念书,据他说,出国读书很难的。老师在课堂上讲课,全外语,听得人腾云驾雾。一节课下来,硬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他一想到自己公派留学费老鼻子劲了,家里还花了那么多钱,就急了,一急就哭了鼻子。“
吴胜邦诱导她:“后来呢?”
万万回答说:“还能怎么着,咬牙坚持,难不成就这么回国,那才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我那同学每天不停地跟外国人对话,练听力。每天拿着书本不停地看,不停写。还好一年以后,终于过了语言关,成绩也没落下。”
八十年代的机关上下级等级还没有那么多森严,你是领导我是职员不假,就算得罪了你,大不了调整一下岗位,你又不可能把我开除。而且,平等观念深入人心。所以,平日里,大伙儿没事都喜欢在各办公室之间串门唠嗑。
万万这么一聊,几个进来的八婆就坐旁边闲扯起来。
渐渐地,人也多起来。
正是出国热期间,众人身边不断有亲戚朋友熟人忽然辞职去外国生活。出国的事情,大家都有兴趣,就连另外三个和吴胜邦面和心不和的副书记也加入进话题中来。
万万又问吴胜邦:“吴书记,盼盼在东京还好吧,语言关过了吗?”
刚才万万小嘴噼噼啪啪跟机关枪一样,简直就是个话痨。如果在平时,吴胜邦早就把她给赶跑了。今天却对小丫头的表现非常满意,这个开场白好啊,竟聚拢了这么大的人气,当记一功。
他哼了一声:“不就是日语而已,盼盼写信回来说简单得很。如果你把日语当成一门外语,学起来确实难。但日语中很多词语和发音和汉语倒有点像,如果你把它当成一门方言,就简单了。她出国前在大学学过一学期日语,去东京读书就是无缝连接。现在当地生活学习,已经彻底融入,根本看不出是外国留学生。”
众阿姨同时给吴书记女儿点赞,有人说盼盼这个小妮子平时看起来很机灵,能够过语言关在意料之中;有人说,吴盼盼出国的时候才十四岁,年轻,学东西快;又有人说,关键是盼盼这丫头心大,无论什么场合都不怯,能够在外国混得好的都是胆子大的。
众人一通夸夸夸,吴胜邦面上终于露出久违的得色。
旁边一个副书记心中顿时不满,老吴调来中协的时候,工作分工就分去了他原先管辖的几个部门,于是两人就结了梁子。就假笑着道:“十四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挺不容易的。老吴你家的娃以前挺顽皮的,想不到这次去东京留学变成熟稳重了懂事了,就算生活中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愿意让家里父母担心,真是个孝顺孩子。这让我想起文联老钱家的儿子,本来好好地在大学教书,非要出国。出去两年,写信回家说如今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住别墅,开大汽车,标准的中产白领。可实际上呢,实际上在一家地下小作坊里当小工,专门踩缝纫机做布娃娃。”
这已经是暗指吴盼盼报喜不报忧,死要面子活受罪。
万万听得恼了:“关副书记,你阴阳怪气做什么。盼盼我了解,是个很了不起的娃,绝对混得好。你说这话,纯粹是诅咒人,我听不得。”
吴胜邦面上有青气一闪而过,然后淡淡一笑,对万万说:“盼盼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挺好的,都合格了。”
说着,就拿出成绩单给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