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夫的伤感除了自己马上就要退休,离开热爱的工作岗位之外,还为孙朝阳感到难过。
在孙朝阳来《中国散文》之前,这个杂志的管理可以说是乱七八糟,籍籍无名。别说下面的人,就连他自己也没有了心气。想到自己已经老了,混两年退休算球。
但小孙同志上岗后,培养作者、组稿、办学习班,可以说手把手调教出不少优秀作家。另外,为了把杂志搞红,他还抹下脸不要问作家圈的朋友要稿子。
他的新鲜点子是一个接一个,什么心灵鸡汤,什么大散文,什么抓住社会热点。刚开始的时候,悲夫还有点担心,但市场的反响非常好。如今,《中国散文》已经站稳了脚跟,单位也把编辑的缺口补上了。目前虽说还比不上散文重镇天津,但已经算是国内散文杂志的代表性刊物之一。
孙朝阳同志的功劳是摆在那里的,提为社长理所当然。
可是,就因为他太年轻,上级觉得还是派一个老成执重之人合适。
悲夫和上级主管单位为这事争了好几次,却没有任何用处。毕竟老高是马上要退休的人了,人家都不搭理他了。
老高心中愧疚,自怨自艾,难受得要命。
不过,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擦了擦眼睛后,立即恢复过来,严肃地说:“孙朝阳同志,新来的副总编主持杂志日常业务,排名第二。我听人说,他以前在出版社工作过,是老出版人,工作上没有任何问题。你是助理,在班子排名最末,你要协助好人家的工作。”
孙朝阳虽然心中不快,但看在老高的面子上还是很爽快地表态:“高主任您既然这么说了,我肯定配合好新任副总编的工作。《中国散文》是您是同志们一手一脚弄起来的,相当于咱们的孩子。我肯定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影响了杂志的未来发展。”
悲夫感慨:“你是有大局观的,孙朝阳是个好同志。”
孙朝阳平时嬉皮笑脸,是个随和的人,心也宽,不当一把手就不当呗,反正也就是拿一份工资。这点薪水,自然比不上自己的稿费,更比不上老蒋公司的分成,还是搞那边来得实在。
从悲夫的办公室出来后,孙朝阳正在看稿子,吴盼盼就凑过来:“孙朝阳,你的总编当不成了,是不是很郁闷?”
孙朝阳:“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咦,你怎么知道的?”
吴盼盼得意地说:“单位都传开了,我听同事们说的。”
孙朝阳笑了笑:“什么单位,你一个临时工,这里可不是你单位。”心中却乐,这小孩姐挺八卦,才来杂志社两天,就打听到好多小道消息,看来,吴盼盼同学天生就是上班圣体。
“什么不是我的单位,我来了就没打算走。”吴盼盼一脸神秘:“孙编,我是您的人,你混得好了,我不也跟着地位上升,您说能不操心吗?我替你打听过了,新来的副总编姓周,名宗阳,今年三十四岁,男,不过却不是干编辑的,他对编辑工作可以说一窍不通。”
孙朝阳意外:“没干过编辑,你确定?”
吴盼盼点头:“我确定。”
孙朝阳沉吟:“那他以前做什么的,不是说出版社的干部吗?”
吴盼盼道:“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十多万人的钢铁联合企业,这种大企业都有自己的出版社杂志社报社神秘的,他挂了个名。其实,本职工作是纪检,反正就是抓那种大吃大喝的不正之风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