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惊吓还差不多吧。”牧绮云啧了一声。
裴子实笑了笑：“他这下倒是知道装死，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了，之前为啥还要答应朝廷做坏事？”
“他笨呗，没听方丈说吗，他师父否不放心他，本来寺庙里方丈住持要么是同一个人，要么就只有一个住持，结果法宏寺硬是还选了一个方丈出来。”纪彤萱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清脆的声音在夜晚里传播甚远。
凌度憋笑，看着纪彤萱：“你故意的？”
纪彤萱一偏头，“哼”了一声：“谁叫这整个寺庙的人都在装死？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我不信他们都睡着了！肯定还醒着呢！我就是要让他们尴尬。”
凌度点头，是这么个理。
四更天时，竞技者们完完整整来到内坛，与明镜法师和诸位高僧对视，确实挺尴尬的，只不过是这些和尚单方面尴尬，竞技者们理直气壮极了。
高僧们移开目光，低声念着“阿弥陀佛”，不知道昨晚在他们刻意的漠视之下，又有多少条生命逝去？
法会第六天仪轨：四更天时，主法和尚亲祝上下堂众僧，午前举行放生的仪式。
看着放生池里被放生的水族，再想想昨晚逝去的两百来条生命，凌度突然就觉得，眼前这一幕十分讽刺。
昨晚漠视生命逝去的高僧今天亲自为水族加持大悲圣水，说三皈依，为它们种下解脱的菩提种子，惟愿其承蒙三宝加被永不再遇网捕吞杀之劫，获尽天年，转生善道。
“阿弥陀佛。”凌度也忍不住低声念了一句。
不是对昨晚杀那么多人感到愧疚，已经是你死我活的状态了，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对这世道感到无力。
佛学信仰真的能解脱贫苦大众吗？凌度第一次回望大雄宝殿里的佛祖，心里默问。
佛祖只是保持着万年不变的慈悲表情，俯视着世间的一切罢了。
佛曰：“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世界上的万物都是变化无常的，一切都有苦难。万法最高境界是无我，只有死去了才能真正的安乐。
所以，只有死去才是真正的解脱。
凌度按照这个思路转换了一下，嗯，昨晚那两百多个人确实是解脱了，解脱得渣都不剩，这不正是“无我”的境界吗！
这样想想，内心就舒服多了，果然读佛法还是有用的。凌度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在明镜法师这里顺几本佛经回去，不是自己买不起，而是顺别人的更有性价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