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百四十多……”马哥僵直着手指。
他瘫坐着,手里的硬币掉落在地上,噔楞楞滚了出去。
大半夜的哪还有时间再去借钱,等得了钱,等得了命么?
女孩空洞的眼里映着地上的钱,牙齿咯噔噔的响。
咯吱一声,值班室的门开了个缝。
啪嗒,有信封落了下来。
“要是够了就赶紧去交押金。还有等过了这关,赶紧想办法送省城。”
门咯吱一声又被关上,里面的人窃窃私语。
“就你好心!连带我们一起掏钱,要是他们不还,我那二十块钱可得你还!”
说话的人似乎怕外面听不见,特意提高了声量。
“行行行,你小声点……”
一个声音伴随着拖拖拉拉的声音。
“谢谢,明天我一早就还,我给送锦旗!”
信封里不多不少的一百五十块钱,陈哥说完搂起所有钱就往前跑。
钱太散,零零碎碎总有不听话的。
陈哥跑在前头,刘秀芳和三儿追在后面捡。
女孩的眼里是三个人狼狈的背影,她终于嚎啕出声。
“欸!别哭了,不吉利!”
门又开了,里面的人已经穿戴好,她们要干活了。
“明早日用品要带来,记得了?”
夜太深,哪怕人走远了,声音还在走廊里荡着。
“记得,记得。”女孩掐着自己的软肉,克制着情绪,“谢谢!”
“马珍珠,你是大人!”女孩嘴里给自己鼓着劲儿,她软手软脚,慢腾腾站了起来,“你是大人,你可以。”
她没有去追寻父亲,而是向她们的背影追去,那是母亲的方向。
手术室的灯亮着。
四个人靠着墙沉默着。
“病人家属签字。”
“我媳妇儿怎么样?”
“很危险,条件有限,我们尽力,”大夫顿了下,“另一方面也要靠病人自己。你先签字吧。”
“她肯定可以的。”
字签得丑,丑的看不出是马什么。
“珍珠啊,你妈肯定行的,你还没嫁人,她肯定放心不下你,她……”
马哥说得女孩又哭起来。
“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我要让妈陪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