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眨着眼，头微微上下摆动，识趣儿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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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医院里，一家子哭天抹泪。老太太被推进抢救室，等好不容易推出来，这老太太气若游丝闹着要说遗愿。
三儿被一家子推进来，谁让他是老太太点名要见的。
“我放心不下我的丫丫，你是个好人，”老太太抖着手去够三儿，“孩子，你是个好孩子，我求你件事儿。”
“您说。”三儿急忙上前握住，“婶子，您说，要是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丫丫是为了你才挨得刀子，你能不能娶了她？”老太太的手枯树皮一般，刺得三儿心里发疼，“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我把她交给你，让我走也走得安心些吧。”
“哪有让人以身相许的？”二子和关越被拦在后面，“我们给钱行不行？负责她后半辈子的生活费行不行？”
老太太对二子和关越的怒吼充耳不闻，“我把老房子留给丫丫，你要是娶了丫丫，你们一起住进去就成，我们什么也不要，还给陪嫁。”
“放屁！三儿他自己有房子，他爹妈给他留得，用得着你家那破房子？”二子怒骂着，“你说多钱，我们给！要人，门都没有。”
“你骂谁呢？”男男女女围过来，“你再骂我妈一句试试！”
“吵吵啥！吵吵啥！病人需要休息，知不知道！”护士从走廊跑过来，“留一个人照顾病人，其他人都出去！”
“丫丫为了你，以后能不能当妈都不知道，那谁还能娶她呀。”老太太沉浸在悲伤里不可自拔，“无子送终啊，我的丫丫欸~”
“她个傻子，她知道个屁！”二子被关越拉着，“我们养着她行不行？你让人娶个傻子，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他妈的，骂我妈，还骂我妹子，你当我们死的啊！”有男人冲过来和二子厮打起来。
拉架的，参战的，病房门口瞬时乱作一团。
嘀——嘀——
“大夫，快去喊大夫！”护士推开众人，“都出去！”
等刘秀芳拎着果篮到医院时，三个男人蔫头蔫脑坐在走廊的板凳上。
“这个……”刘秀芳舔舔嘴唇，听说人没事儿呢，怎么这么丧，“那个，嗯，我过来看看那姑娘，她没事吧？”
“没事。”三儿抬起头，勉强堆起个笑，“以后得改口了，下次喊嫂子。”
“我说那老太太就是装得，现在不啥事儿也没有。”二子捶了下凳子，仍不解气，照着三儿的后背就是一下子，“答应个屁，你她妈缺心眼啊，娶个傻婆娘。”
关越把果篮接过来，“你别进去看了，人睡着了。”
刘秀芳讷讷，天啊，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晚上还请师傅们吃饭呢，收拾收拾先过去吧，别让师傅们等着了。”关越揽住二子，“走吧，咱们和师傅们喝点酒去。”
“对了，还没好好谢谢你。”三儿站起来，“嗨，说谢谢也没啥意思。妹子，以后你有啥事儿跟哥吱声，绝对好使。”
三儿身上像是少了什么，又像是多了什么。
二子侧过头，一时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