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萱急欲立功,晋升客卿长老,难免有两分急躁。
从案发到眼前不过过去一天,对方又是胆小谨慎的鼠族妖修,哪儿那么容易捉?
但思路还是有的。
鼠族妖修既然已经化为人形,修为少说是金丹境界,在参合宫金丹遍地都是,不足道也,然而在散修之间,已能称尊道祖,总有几分名气。
那么,可以先到延城郡(齐县隶属延城郡)中散修间查查。
陆缺简略叙述,听完后,苏萱立即站起身:“咱们现在就去查呀!”
“别着急,我还是想从尤二巧身上找线索,尤二巧或许见过那只鼠妖。严师兄,尤二巧的情况怎么样?”
“一整天没有说话,丧子之痛,可以理解,我也没敢去刺激她。”
“那等她缓缓。”
与此同时。
尤二巧回到自己家里,丧子之痛,让这位身子骨硬朗的妇人,在一天之间,显现出风烛残年之状,走路之间脚步虚浮,踉踉跄跄,没被繁重农务压弯的腰杆儿,这时也有些弯了。
她失魂落魄地敲着火镰,点亮油灯,扶墙走进卧室,打开放在床下的久木箱子,揭开压在上面的遗物,底部放着十五两微微发黑的碎银,一只崭新的银制平安锁。
这是妇人家里的全部积蓄,而平安锁则是为孙子预备的。
可用不上了。
尤二巧用老旧的手帕,包起碎银和平安锁,揣进怀里,缓缓地向里正家里走去。
不到一里远的路,以前说句话的功夫,也走到了,可今天走到半途,尤二巧就感觉到疲惫不堪,坐在拴牛的石墩上休息良久。
对陆缺等及镇邪司仙尉来说,这是件修士残害百姓的案子,但对尤二巧来说,赵栓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大半生。
她按着膝盖起来,撑着不太听使唤的身躯,走到里正家,叩开门,不顾里正的安慰和劝阻,直挺挺地跪倒在院子当中,嘭的将脑门磕在地面。
“求仙师为我儿报仇!”
陆缺等人闻声出门,尤二巧已经把脑门磕的乌青,流出鲜血。
王盐杜枫两人赶快过去搀扶。
尤二巧没和修士打过交道,甚至不知道修士要黄白之物,用处不大,取出用手帕包着的碎银,塞到杜枫手里:“求仙师为我儿报仇,这些银子不够,我把家里的地契和房契都给你们。”
王盐赶紧把尤二巧扶到房里,安置她坐下。
陆缺瞥见尤二巧的手,枯皱暗红,布满皱纹,是双干农活的手,轻轻叹了声,开口道:“大娘您放心,这事我们管到底。我身边儿这位姑娘是咱们大夏的狐神娘娘,已经发现害赵栓的是只鼠妖,镇邪司的齐仙尉也正在查。”
在大夏世俗,狐神娘娘的名号比说书人余尽春什么都好使,也更能让人相信。
但现如今狐神庙供奉的正牌狐神娘娘,是青丘狐坟的嫡长孙女苏寒衣。
尤二巧不知这点,信以为真,以为苏萱就是狐神娘娘,双手握了握,紧张道:“民妇从前没有供奉过狐神娘娘,保证…保证在家里立狐神娘娘神位,一日三炷香。”
苏萱本来就很想办这件案子,一听尤二巧没供奉过苏寒衣,劲儿头就更足了,不自觉的地挺起胸脯:“我管我管,我专门为百姓申冤的。”
让尤二巧缓了缓。
陆缺才问起正事:“尤大娘,近段时间赵栓家里都来过什么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