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去后,大家才发现陌颜人已经不在家里了。
周帅帅自责了起来,“我果然不适合说话,我是不是把陌颜同志给得罪死了?”
孟昶觉得这次他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放低了自己的警戒心。
竟然让周帅帅这个单纯的傻蛋跟了上来。
以至于人来都来了,也算是把陌颜给得罪惨了
当然陌颜未必会和他计较,可孟昶心里过不去这个关了,总觉得是他的过错。
“早就和你说了,不会讲就别讲,嘴巴虽然长在脸上,但是有些人是用来说话的,你呢,只适合用来吃饭。”
“孟哥,我晚一点会诚恳的再和陌颜同志道歉的。”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算了。”
孟昶本来想说若道歉都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承受不起的后果了。
可看到周帅帅一副自责的恨不得打他自己几巴掌的样子,便颓然的就说算了吧。
这人是真的无心的。
可有时往往就是这样的无心,比有心搞坏的人,更让人无奈。
周达朝的脸上也再没有了笑容,他开始愁,他这个小儿子这个德性,他一旦死了,都不用那几个被赶出家门的收拾他,光他这张破嘴,都能把他自己给坑死了还不自知。
所以,如果这次能把病治好了,就带着这闯祸的小子,搬离京都吧,别再大城市里待了,都是人精,周帅帅这蠢蛋不适合和那些人精生活在一个城市里。
或者说,周帅帅这家伙就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生活。
“孟昶,这次是我们父子对不住你,连累你了。等陌颜同志回来,我去求她。”
“别,周老,没这么严重,你们也不用多想,陌颜同志不是小气的人,她刚才既然选择说那么多的话,就是证明她并没有心里计较周帅帅,可能她也没怎么见过像周帅帅这样活得如此简单的人吧,所以刚才的话里,有一半的成分,是陌颜同志觉得好玩。”
“所以,若是那些话里有让周老,叶叔你们听了不高兴的地方,我才想和你们说,可千万不能去计较和当真。大家都当个玩笑,当个小插曲,让他们过去就算了。”
“我们没有不高兴,相反,我觉得陌颜这姑娘说的很对,很有道理,本来嘛,人与人之间的相识,就是会有利益做媒介的,当今我们处在困难的时候,所以我们的主流思想是讲奉献,为的是让全国人民都团结起来,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积极努力的一起向前,才能让我们这庞大的国家,继续往前进。可这并不等于说,我们就只讲奉献了,那不是耍流氓了吗?”
“奉献的背后是什么,或者说,你光让人家奉献了,总得给点什么才对,给的东西就是利益了。我们共cd人,不能羞于谈这个,如果现在就闭口不谈,那我们这辈人,以及牺牲掉的那些人,为的又是什么?说句难听话,当初都只是为了有个太平的能吃饱饭的日子过而已,哪里有那么多看似宏伟的大目标?”
“现在陌颜同志这个直接利落的谈利益,谈谁对她更有用,付出更多,所以才能得到更多的方式,就很有用,也很合理。我和老周的确什么也没有为裴家村做,也没有为陌颜同志做,甚至于到了这里,吃的喝的也都是人家陌颜同志家里的,我们甚至连一分钱也给过主人家,连一张粮票也没给过,怎么好意思还要去计较人家说了真话?”
叶有顷这话说得老周一个劲地点头。
小老头虽然是个有点固执的人,可他同时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加上他自己也不是个道德上的圣人,早年又是个资本主义大豪商,只不过是他眼光犀利,触觉灵敏,早早的就投资了当时的h军,这才使得他逃过了大运动时的大清算。
可就算是这样,当年也是几次三番的差点被拉入泥沼,被挂牌子去游街,去被批,只是运气好,上头看他原配妻子牺牲在了战场上,他又捐出了几乎全部家产,实在不能太寒了人心,这才有人保了他们父子。
因此,这一路过来,老周头比谁都知道人心这东西,该用什么来交换才对。
这一辈子他都深谙如何玩转这些,独独没想到生的这个小儿子,完全是个糯米团子,从里到外都是白的,教都教不出来。
从前他能用自己的本事,在他身后给他收拾烂摊子。
可现在,他病了,这次如果治不好,随时就能撒手人寰,这么蠢的小儿子可怎么好?
人家和他这年纪,早已经是儿女双全了,而周帅帅呢?老光棍一个。
孟昶比他大不了几岁,孙子都快有了。
周达朝又能怎么办呢?
谁让周帅帅是自己的儿子呢?
他当老子的,能护一天就一天吧。
陌颜同志不是说利益吗?
那容易!
如果陌颜同志要别的,比如想要人心换人心的话,周达朝可能还觉得他不一定能做到了。
但是如果只是讲利益的话,周达朝就很欢喜。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擅长给利益了。
要知道他那会刚接手家业,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他就敢赌一把大的,把家产拿出来资助当时的h军。
现在别人都觉得他周家已经没有钱了。
那只能说相信这些的人,都是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