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偏头躲过李初伸过来探她额头的手掌,视线更是撇开了不看他,还顺势翻身背对着他。
“今今,怎么啦?”李初收回手,声音放的更为柔和,“是不是怪我没去寻你?你去问爹,我和轻舟去了的。但北州白茫茫一片,我们不仅没找到路,还差点儿迷了路……”
沈玄度慢慢的彻底清醒过来,看来巴特尔将她送回了磐安。而今李初这般问她,巡风应该什么都没说。
“好啦,别生气了好不好?”李初耐心哄道,“你转过来看看我,看我头上戴了什么?”
沈玄度不敢回头,李初手里握着一物俯身轻轻扫在她脸颊上,沈玄度眼角扫到一抹红。那是……沈玄度猛地起身,看到李初头上绑着条红色发带!
是皇后寿宴时被李初强硬绑在她手腕上的那条!是成为了他们定情信物的那条!是导致孟锦姌身首异处的那条!是她从孟锦姌尸体上摸出的那条!
李初从未在沈玄度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惊骇、惧怕、悲痛、不舍……
“今今?”李初疑惑的喊了一声。
沈玄度瞬间被惊醒,然后疯了一般扑过去从他头上将发带撕扯下来抱在怀里。李初头发散开,披头散发的狼狈不堪。
“你走!你走……”沈玄度嘶喊,话语明明刺人的很,但脸上却显得无比伤心。
李初坐着没动,眼里的伤心只比沈玄度更甚。等她停了驱赶人的话,李初更轻声的问:“今今,怎么了?”
沈玄度抱着发带垂着头不肯再说话,李初跟着沉默许久,扯过原本盖在她身上的火狐披风裹住她,又道:“断刃和巡风说你遇到个知己,才认识不久那人便……你如今这样,是因为他吗?同我讲讲好不好?”
沈玄度想说不是,但似乎又是。韩老的死,苏德的死,似乎都与她有干系。她怎么就没安排好韩老的退路,怎么就让苏德也死了。
李初见她被火狐皮毛衬的越发苍白的脸,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披散着头发站起身。就这么站在那里看了她许久,意识到可能真的无法得到她任何话后,转身欲离去……
他一动沈玄度也跟着动了,沈玄度膝行到床边抱住他的腰,额头紧紧的抵在他后背。
李初叹口气,依旧温柔哄道:“今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李初问不下去了,因为沈玄度似乎终于压抑不住的放声哭了起来。
李初想转身看看她,但被她的双臂死死抱着,根本无法转动分毫。
沈玄度的哭声久久未停,李初听着她越来越急促的抽噎,忙对外面喊道:“断刃,快去请军医。”
“是!”外面应了一声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一堆人急匆匆跟着军医到了房内。前来的军医不是旁人,正是前两年他俩被呼其图打伤后,为他们医治的那位。
李初顾不得别的,对军医道:“她哭的太狠,听着要呼吸不上来了,劳烦您……”
军医闻言上前两步,“哎呦”一声大叫“不好。”李初狠了狠心,使劲掰开她抱在腰上的手臂。
沈洛白跟在军医身后,急道:“怎么办?”
军医看了看李初,扯着他手臂道:“你用双手捧空掌捂住她口鼻,让她慢慢缓和呼吸,我再辅以施针缓和。”
李初忙按他的吩咐行事,嘴里有节奏的说着:“呼……吸……”沈玄度胸口憋闷异常,跟着李初的声音调整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