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棠溪带着顾时音下楼去了对面那家珍宝阁。
“说起来这家珍宝阁还是近几年才开的,没想到它的风头已经压过了那家开了十几年的芳香斋。”
顾时音看着人来人往的店铺不禁感叹了一声。
慕棠溪笑了笑,催促道,“你快去看看,听说新簪子限量呢,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
顾时音瞬间目光坚定了起来,棠溪姐姐放心,她一定会买到簪子送给棠溪姐姐的!
慕棠溪目睹顾时音身姿矫健地从人群中的缝隙里灵活穿梭,一时有些被惊住了。
说实话慕棠溪对顾时音的印象好像还停留在身体虚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现在才突然意识到顾时音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现在她生机勃勃的与当年截然不同了。
慕棠溪在珍宝阁等了一会儿后,一个不起眼的珍宝阁伙计从铺子里钻了出来,像是想要透口气一样。
伙计不经意间路过慕棠溪后,又回到了铺中。
慕棠溪的手指微动,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常,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一会儿人潮散开,慕棠溪迈入珍宝阁,一眼便瞧见了正在认真挑选的顾时音。
慕棠溪站在一旁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招来一旁的伙计,语气温和目的明确地说道,“麻烦帮我拿来海棠珊瑚簪。”
伙计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捧了个匣子出来。
慕棠溪接过匣子,就让伙计下去了。
伙计低头退下,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中途也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钱都没要。
这家珍宝阁开业以来,只认一个主人,那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拥有神眸之人。
虽说神眸这个词有些夸张,但在他们眼里却是名副其实的。
慕小姐不是神,却胜似神。
在他们濒死之际,神并没有来救他们,但慕小姐来了。
珍宝阁的掌柜在帘子后面偷偷地看着慕小姐,染了蔻丹的指甲紧紧地嵌在布料里。
她仍记得那一天,她的家乡遭遇了洪水,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一路北上,来到京城,寻求庇护。
一路上她经常能看见有人嘴里乞求神佛能保佑他们,但他们都没能活着到京城,一路上都在死人。
饿死的、累死的、甚至有得重病死的。
最后只有寥寥数十人活着到了京城,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这些难民都被把守城墙的士兵拦在外面,那些士兵说怕他们身上携带着瘟疫和疾病,不能让他们惊扰了京城里的贵人们。
当时小小的她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看着一路相互扶持着走来的人们绝望又痛苦的眼神。
他们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一切,结果呢?
如今千辛万苦地到达了繁华的京城,以为自己终于要得救了。
但到了才发现,他们连京城的城门都进不去。
如同野狗一样被过往的行人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为了生存他们什么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