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狼烟千里路,李乐和张凤鸾终于还是没赶上夜里十点去燕京的那趟航班。
“春熙路,宽窄巷子,火锅?那些小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诶,这小词儿好嘿。去不去?人家说,在这里,能遇到突破性别限制的爱情。”
“你怎么不找个突破物种的爱情?那个更刺激。反正我回酒店,睡觉,明早赶飞机。”
“你这人,多没意思,走走走,见识见识,听说这边的姑娘,肤白貌美蕴含火辣,热情性感又直接。”
“混酒吧夜店的姑娘哪个不热情?不性感?”
“你这人,年纪轻轻怎么和上了几十年班的中年男人一样,一点趣味么得。年轻人,就得银鞍白马度春风,风光去处满笙歌,走,今天给你治治。”
一番生拉硬拽,李乐被脏师兄押着去了玉林西。
来蓉城,都觉得九眼桥热闹,可那是05年之后的事情,之前,玉林东西,人民南才是酒醉艳遇看姑娘的好地方,自然也少不了这时候人们眼里的一群“精神病人”的表演。
两人只听过没来过,一段百十米的路,三个酒吧,老酒吧,小酒馆,白夜。
张凤鸾好热闹,听到小酒馆的声音最大,进进出出的美女最多,推门而入,然后,被挤了出来。
“艹!”
“咋?”
“人太特么多了。”
“换一家?”
“不,挤挤,呵呵,热闹。”
膀大腰圆力不亏,这次有李乐这个人形推土机开道,张凤鸾跟着溜了进去。
啤酒先来解解渴,随后洋酒润润喉,再来杯高度的刺激一下情绪,三杯酒下肚,李乐就瞧见张凤鸾已经和身边的俩姑娘腚贴腚的挨在一起,聊的满面红光。
这里和李乐想象的不一样,五六十平的店面,颇具当代艺术氛围的装饰,本应一群人聚在一起杯酒香烟,高谈阔论的艺术沙龙的氛围,却挤满了几十号人,没有椅子,要么站着,要么坐在桌上,听着角落里的小舞台,一个乐队的声嘶力竭。
地方小,聚气,可也让人脑子有些嗡嗡的。
正琢磨着是不是挤出去,外面透透气,却被几个姑娘拦住去路。
“帅哥,哪儿的?没见过你,川大、川体、川音还是电科?”
“燕大。”
“骗人的吧?燕大到这儿来?学生证亮亮。”
“没带。”
“那就是骗人的。”
“随你们。”
“喝一杯?”
“没钱,他请的。”李乐指指一旁正和姑娘嘀嘀咕咕的张凤鸾。
“切,没意思,这么帅,莫不是个给?”
“不一定啊,也许人家两头亮呢?哈哈哈。”
瞧着这群“文艺女青年”捏着酒瓶挤到一边,李乐眨眨眼。
“诶,这群女孩儿。”一位中年大姐在李乐身后说道,“我倒相信你是燕大的。”
“这么明显?”李乐低头,笑了笑。
“接触过。来,请你一杯。”
瞧见这大姐进了那个小小的吧台,接了杯小麦汁递过来,李乐抿了口,“掺东西了?”
“可不,这叫528,五块一杯,自己调的,明码标价,要不然,我得亏死。”
“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一人十块的门票钱,生意不挺好?”
“门票钱是给乐队的,我一分没有。除了你和你朋友,瞧瞧有几个真买酒水的?都是来听歌的。这种,带点酒精味的饮料,不贵,正好,我也能赚点儿。”
“您精明。”
“没办法,混个人气。”大姐笑了笑,指指台上正换曲儿的乐队,“指南针,挺有名,你不喜欢?”
“震耳欲聋,心脏受不了。”
“哈哈哈,那你还来?”
“不知道,自己摸上门的。”
“那就是缘分,再请你一杯。”
“算了,喝不下了。”李乐抬头,看到墙上的海报,嘀咕一句,“wenndasLebendicht?cht,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噫?你会德语?”
“一般般。”
“现在我更相信你是燕大的了。”
“本来就是。”
歌声再次响起,变换了曲风,不再那么激昂慷慨,李乐转过头,瞧见小舞台上,一个瘦巴巴的姑娘,坐在话筒前,唱着“为你我受冷风吹,寂寞时候掉眼泪”。
“这不震耳欲聋了?”
“挺好。”李乐笑了笑,“这姑娘姓张?”
“你认识?挺可怜一姑娘,才十六七,就得养家,不容易。今天临时来一天。”
“是吧,以后大家都会认识。”
“呵呵呵,也许吧。”
“老板贵姓?”
“唐,唐勒。你呢?”
“长安,李乐。”
“幸会。”
“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