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朱标不免重重叹了口气。
和朱标考虑谷贱伤农的问题不同,此时常茂却一心只管调查失途军粮一事。
数日过后。
当看到褚家老三褚子衿抵达京城,还不等他入城,常茂便将其逮捕了下来。
镇抚司衙门。
此刻被锦衣卫押解在地的褚子衿忙称冤枉道:“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定是诸位差官抓错了人,小人乃是京城褚家三房当家,褚子衿。”
“大人有所不知,我褚家对朝廷向来都是忠心耿耿!”
褚子衿的求饶声在常茂听来甚是聒噪。
微微示意后,面前那名锦衣卫直接抡圆了胳膊,朝着褚子衿便打了过去。
“小人身犯何罪!”
“小人冤枉!”
就在锦衣卫还准备动手之时,常茂抬手制止的同时,看向褚子衿冷声质问道:“你可知道此处是什么所在?”
“镇抚司衙门,锦衣卫居所。”
“若无实证,怎会捕你至此?”
随着常茂声音落下的瞬间,褚子衿脸色骤然一变,随即冷汗顺着额头止不住的落下。
还真不是他心理素质奇差,被常茂这么一唬便心神俱颤。
实在是锦衣卫乃是个让人闻之色变的所在。
莫说是寻常百姓,即便当朝官员,哪怕一国宰辅,但凡进了锦衣卫那便没有活着出去的道理。
虽说朱标继位,有意改变锦衣卫的名声,这些年来锦衣卫在百姓心中也成了为他们伸张正义之所。
可细数锦衣卫先前查办的官员,当朝宰相、功勋侯爵、朝中大员。
这些人无论哪一个都比他褚子衿分量更重。
此刻褚子衿也当真没想到,他区区一介商贾,竟然能惊动锦衣卫。
“大.....大人.....”
“即便审问草民,也该让草民明白身犯何罪。”
“若不然.....”
“军粮失途,与你有关!”不等褚子衿出声试探,常茂冷着脸当即打断道。
“锦衣卫现已查明,褚家老三褚亮忠不过替罪羔羊,真正贼凶乃是你褚家老二,褚子衿!”
此话一出,褚子衿身躯一怔,忙叩头拜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啊。”
“劫掠军粮,罪同叛国,理当诛灭九族。”
“即便草民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不敢打军粮的主意。”
“求大人明鉴!”
“求大人明鉴~”
一时间,褚子衿的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直响。
那一脸惶恐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冤枉了他。
只不过此刻的褚子衿在常茂眼中,不过是惺惺作态,坚持狡辩罢了。
“你说军粮失途与你没有干系。”
“那本官问你,前些日子你先是前往苏杭,后沿水路北上,抵达河南境内又是为何?”
“草民...草民.....”
“再有!”
常茂语气不善,继续质问道:“随你北上的船只满载货物,那些货物不是军粮又是什么?”
“蓄意构陷褚家老三褚亮忠,劫掠朝廷军粮。”
“褚子衿,你有几颗脑袋,敢欺君罔上,敢戏耍前线百万将士!”
常茂说着眼中怒火更盛,声音愈隆之下,最后一句近乎是扯着嗓子高声质问。
而被常茂这么一斥,跪在堂内的褚子衿双眼失神,整个人竟有些恍惚了起来。
“小人....小人当真不知啊!”
“小人当真不知运往河南的粮食乃是军粮.....”
“还敢抵赖!”
见这褚子衿似铁了心要顽抗到底,常茂也没了耐心,当即挥手示意身旁锦衣卫将他带下去严刑拷问。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疑罪从无。
锦衣卫既有证据,任凭他褚子衿如何狡辩,哪怕是屈打成招也要让他说出点什么。
整个下午,半晌的时间。
褚子衿被带入昭狱,种种酷刑尽数招呼了下去。
可让常茂没想到的是,那褚子衿竟还很是嘴硬,承认自己谎称前往苏杭,实则前往河南。
也承认同行船上载满了粮食。
可他偏偏就矢口否认那些粮食乃是军粮,只称自己不知粮食出处。
“郑国公,那褚家老三可曾交代。”
见姚广孝同蓝玉赶了过去。
常茂抬眸看向姚广孝道:“那褚子衿倒还很是不知好歹,竟拒不认罪。”
“昭狱的刑法已用三成,一整个下午竟还不改口!”
“郑国公已然用刑,可那褚子衿竟还不招认?”姚广孝有些诧异问道。
闻言,常茂当即起身,没好气道:“待将昭狱的刑法用过一遍,到时候不怕他不招供。”
“若他还能抵赖,那本公倒也敬他是条汉子!”
常茂说完便朝门外走去,似是打算采用更加严苛的酷刑审问褚子衿。
可就在他刚走到门口之时,姚广孝却突然将他给拦了下来。
“姚大人,不是你让本公缉拿褚子衿,让其招认罪状?”
当看到常茂因一整日没有进展心中恼火,此刻满是怒意的盯着自己。
姚广孝轻笑一声,连忙出声安抚道:“不错不错,的确是在下拜托郑国公审问褚子衿。”
“那你因何阻拦!”常茂因审问受阻心中恼怒,想都没想便出声反问。
见状。
姚广孝倒是没有急着回答,反而看向一旁的蓝玉道:“梁国公,锦衣卫的酷刑如何?”
“自是残酷不仁,常人难以招架。”
“那若是将梁国公送至昭狱,可否能将昭狱酷刑都挨上一遍?”
“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的有些茫然。
蓝玉怔了一下,这才出声说道:“锦衣卫刑法严苛,若是本公,想来也挨不过一遭。”
“那挨上一晌呢?”
“自然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