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咱们镇国将军府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陆老将军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如炬般凝视着眼前的虞轻轻,声音低沉而有力。
他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中,此刻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思索和忧虑,他不敢随意决定……
虞轻轻迎上陆老将军的视线,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稍作停顿后,轻声回应道:“怎么走?您老人家心里应该早已有了答案吧?”
“如今局势已然如此,我们无法置身事外,那么为何不主动出击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
这番话语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陆老将军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
这些日子以来,由于陆绾绾所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使得他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时刻担忧着历史会再度重演,害怕一觉醒来,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至于对于推翻顾氏并取而代之这件事情,陆老将军从未有过丝毫念头。
他一生戍守边疆,半辈子都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早已看淡名利权势。
他实在不忍心与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胞们刀枪相见,更何况这个天下总要有一个能做主的人。
他们家几个小子的脑瓜子都不知道随谁的,用轻轻的话来讲,都是缺根弦的……
其实,在陆老将军的内心深处,一直有着一个中意之人——太孙顾景晟。
并非出于其他缘由,不仅仅是因为当年前太子对镇国将军府的那份深厚情谊,还有他那份与生俱来的心性。
前太子的这份恩情,宛如烙铁般深深印刻于他的心间,难以磨灭。
而顾景晟作为前太子亲手培养教导之人,其品性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况且,再也找不到比顾景晟更为适合的人选了。
顾景晟可是自己亲眼目睹着成长起来的孩子,尽管内心城府颇深,但绝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以怨报德之举。
待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时,自己大可携同全家老小卸甲归田,从此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不再涉足其中任何事务。
“你认为此举是否可行?”陆老将军心中仍存有一丝忧虑,目光转向虞轻轻,开口问道。
“当然可行啦,为什么会有不可行之说?”
虞轻轻面露困惑之色,瞥了他一眼后,接着说道:
“若是强硬手段行不通,那咱们就来软的。反正他那如筛子般充满破绽的躯体,随便给他下点料,到时候不是一切都手到擒来?”
“我们可比别人好多了,至少不会要他的命。”他前世可是被自己的宠妃给毒死的,这辈子就是一点点东西,又不会要他的命,说来他还多活了几年……
“这如何能行......”陆老将军本欲反驳说使用这种手段实在不妥,然而转念一想,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呢......
“哎呀呀,啰里吧嗦个不停,这件事情你就别插手啦!”
虞轻轻满脸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对方,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烦闷。
她看着眼前这个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我说您呐!都这么大把岁数了,还整天操心这操心那的,累不累啊?”
“安安心心地享受晚年生活不好吗?剩下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们这些年轻后辈来处理吧!”
虞轻轻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来,轻轻地拍打掉身上那件略显褶皱的衣衫。
仿佛只是顺口一说般,她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去,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朝门外走去。
守在门外的覃戡见此走了进去,看着拿着茶盏静不作声的陆老将军,走到他跟前低声道:“将军?”
“覃戡,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啰嗦了?”
“将军,您最近忧虑太重,李太医说了,您需要放宽心态。”覃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起太医院李太医的嘱咐。
“是啊!忧虑太重!要放手了。”
那边,就在虞轻轻踏出书房大门没过多久,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猛地停下脚步。
她微皱眉头,暗自思忖,差点把虞秋花和佘丽娘给忘了……
于是乎,她稍作思考之后,决定先前往大夫人所在的院子一探究竟。
可大夫人的院子里也没有人,经过一番询问,终于打听到了虞秋花和佘丽娘此刻正在皖香居。
得到确切消息后的虞轻轻毫不犹豫地按照下人指引的方向寻去。
当她刚刚踏入皖香居的院门时,一阵爽朗的欢笑声便传入耳中。
听起来似乎是陆大夫人以及其他人正在开怀大笑,但具体谈论些什么却无从知晓。
不过从这阵阵欢声笑语之中可以感受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无比欢乐的氛围当中,完全顾不得平日里应有的端庄仪态。
“咦?原来轻轻从小时候开始就已经如此特立独行了呢……”
不知是谁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瞬间激起层层涟漪,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笑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冲破屋顶一般。
此刻在场之人皆已成年,又皆是初次相见,彼此之间难免有些生疏和拘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去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增进情感交流。
可有虞轻轻作为连接众人的关键纽带存在,情况便截然不同了。
自从佘丽娘提及虞轻轻曾勇猛地将那妄图假冒王府之人驱赶出去之事后,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
虞秋花更是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匣子,她从虞轻轻刚刚降生时那个粉嫩可爱的小肉团讲起,娓娓道来,一路讲述到逼迫虞耀祖考取功名这件事情。
陆大夫人等几人听得津津有味,眼中满是好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