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霁有些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也正是我此时最纠结的问题,最终她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咱们、咱们要不要救他?”
“救?”瞽爷冷冷一笑,“难道救了他就不用拿人祭旗了?还是说你能把所有人都救了?为了救一个本就该死的人,最后害死一个原本不该死的,这叫救人?别最后菩萨没做成,反成了阎罗!”
“而且你救了他,万一他不识好歹传扬出去,其他人都会找上你,到时候你要不救,岂不成了大家伙儿的公敌?你手里有几条枪啊,他们怕鸿途还会怕你?”拐爷也道,“这本来是鸿途造的孽,何必上赶着自己去背呢?”
说着他冲我一笑:“是不是,雱哥儿?”
我知道他和瞽爷这番话其实都是说给我听的,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这,或许我会这么做,大不了到时候再与图野他们周旋,毕竟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有祭了旗才能打开黄泉井的入口,万一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呢?
可眼下冯霁他们也在,这事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就会连累他们。
为了让他们放宽心,我唯有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少生事端,以免惹祸上身。”
冯霁本来还有些负疚,但听瞽爷拐爷都这么说,那份歉意又变成了担忧,她看着我直到我点头才松了口气,这也是人之常情,对她来说,比起其他人,我这个亲弟弟当然更重要。
我们又说了会儿话,冯霁掀开她的睡袋让我躺进去:“雱儿,你再睡一会儿吧,晚点我去把你的睡袋拿过来,这里挤挤还是能躺下的,咱们几个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你一个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点点头刚要睡下,外面一阵喧闹,叙哥儿忙不迭站起身,探头出去看了看,没一会儿他又缩了回来,压低声音说:“其他人好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正挤在玻璃房那边,想跟鸿途的人要个说法呢!”
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问道:“老拐,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我可没那么闲,你想去你就去吧,不过看看就看看,别当出头鸟。”拐爷兴味一笑,“鸿途要真这么容易被人拿捏,他们就不会把我们这帮亡命之徒都聚集在这里了。等着吧,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杀鸡儆猴,有人要倒大霉了!”
他越这么说,叙哥儿越按捺不住,赶紧往外面一钻,我心里有些不安,也跟着出了帐篷。
我们刚一挤进人群,就听到钟二在那嚷嚷:“图总和西爷呢?叫你们老板赶紧出来!说是让我们找东西,却只让我们猫在这里什么也不干,大家都不是傻子,现在人出了事,你们不会还想着继续糊弄我们吧?”
他这一呼,是应者云集:“钟二哥说得对!雷子死得那么蹊跷,你们鸿途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面一个留着平头的中年男人朝身边一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不动声色地退到后面,一溜烟往山庄大楼那边跑了。
他本人则朝人群抬了抬手:“各位稍安勿躁,我知道雷子出了事谁都不好受,等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一定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调查?”有人戏谑一笑,“老俞,你们当真不知道雷子是怎么死的,又为什么最后只剩下一张皮?”
我记得他叫发财,和孙三碗是另外那两伙人的带头人,被鸿途拉来的人除了我们几个就基本都是他俩的人。
他此言一出,他身后一个瘦高瘦高的小年轻立马接过话头:“像雷子这样的死状,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叫人皮子旗,是什么、什么旗的一种……”
“黄泉旗。”
一个挤在我身边的中年人喃喃出声,“他们、他们竟在做黄泉旗……我明白了,他们要找的东西在黄泉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