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个避风的角落休息,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想来想去除了寄希望于丁迅思发现我一直未归出来找我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问题是我跟他真的不熟,他会不会这么做都还两说。
好不容易熬到夜半,一阵脚步声突然在这个狂风肆虐的夜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也越来越清晰。
我依稀分辨出其中就有丁迅思和江洗秋的声音,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然而真等他们找到附近,我发现自己似乎丧失了求救的勇气——如此狼狈的处境落在别人眼里只会徒增笑柄,这样的认知让我望而却步。
“你师弟他会不会已经离开鸦山岛?”有人劝道,“风越来越大了,待在外面实在太危险,咱们赶紧回去吧。”
丁迅思走到门口将手电往里照了照,有些失望地开口:“我明天再联系一下他,可能手机没电暂时关了机,辛苦你们了。”
直到他们离开我也没有出声,我知道这样做很蠢,更缺乏责任感,但我仅剩的一点自尊心在这场原本毫无悬念的争夺中战胜了理智,我获得了片刻的安宁,同时失去了最佳的求救机会。
当然,我会作此决定还有一个原因是刚刚借着手电光我观察了一下这个地下室的情况,看到里面摆放着不少环卫车、扫帚之类的东西,显而易见这并不是一个完全废弃的地方,天亮之后肯定会有人过来。
如果对方是陌生人,丢不丢脸的也就无所谓了。
我胡思乱想的功夫,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我甚至听到了岛上的绿化树被狂风吹断的响动,我忍不住自嘲一笑,如果台风来了,这里无疑是最安全的,那星他们可真会挑地方。
但很快我就有些笑不出来了,因为那场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不到半个小时地下室里的积水已经涨到膝盖,估计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彻底被汹涌而下的雨水灌满。
想到自己即将淹死在这片和着垃圾的污水之中我立马慌了,赶紧寻找可能存在的排水口,事实上我的确找到了,但一试它的宽度我心里凉了半截,这样的排水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水越来越深,我凄然想道,难道眼下只能等死吗?
就在这时一阵敲击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一辆环卫车被雨水带到了最里面,随着波浪的涌动它不停地撞击墙面,发出当当当的轻响。
我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一片墙壁之下似乎是空的。
莫非这里另有出口?
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蹚过积水背对着身在墙上摸索了片刻,还真找到了一条可以掰开的缝隙,忍着指甲差点被掀掉的剧痛,我将那一方墙壁整块卸了下来。
然而再一摸我却有些失望,这个缺口非常小而且很浅,里面只有一个勉强可以旋动的阀门,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拼劲全力将它一推,拧到最后手都要折了。
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轰鸣水声响起的一瞬间我感觉附近的积水正飞快往某个角落涌去——那里一定打开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洞口。
因为看不清脚下到底什么情况,一时间我也不敢乱动,等地下室里的水排干我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劫后余生疲倦也像另一股洪流翻涌而上,我靠着墙不知不觉睡着了。
狂风暴雨之下必有降温,我理所当然地被冷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