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只在这里看,不拷贝走。”
“这有什么问题,电脑就在这里,你随便看。”张姗让出位置。
在凌子苒借鉴方案的时候,张姗又去茶水间泡了一杯绿茶,早上的咖啡似乎不奏效,她眼皮沉得很。
出来时,凌子苒已经离开了。
张姗如无其事的继续办公,下班后就接到林宽的电话。
“张姗,你跑哪里去了?”
看看时间,醒得还挺早的。
“昨天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通宵赶方案,这个项目提成很高的,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爱我,怎么重要的话,你都能忘记。”
林宽仔细想想,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可能是他喝多了,将事情忘记了。
“老婆,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一点都没有忘记,我是醒来第一眼没看到你,难过极了。”
是挺难过的,一觉醒来发现进医院的不是张姗,而是老娘。
刘梅断了三根肋骨,烤瓷牙掉了一半,伤到了舌头,日后别说是说话了,吃东西都有点困难。
问她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被气的,一不小心,自己伤了自己。
刘梅看到张姗,虽躺在床上,但手指还是不由自主的指着张姗,嘴巴说不了话,但眼神十分凶狠。
“老婆,我妈伤成这个样子,你请几天假,回来照顾她吧。”
林宽对老娘如今的伤势,十分愧疚,他怎么就受不住手呢?
要是将老娘打死了,他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老公,我也想留在婆婆身边尽孝,但公司那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个月一万二的工资可不少,被辞退后,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工作?”
自己工资不怎么样的林宽犹豫了。
“那……”
张姗将包好的橘子放到林宽的手心,“那照顾婆婆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老公,我知道你可以的。”
婆婆想要说什么,但她的嘴巴被封住了,只能哼哼唧唧的发出声音。
嘴上鼓励了几句,张姗就背着包包离开了。
林宽只照顾了刘梅半天,就受不了寂寞,约三五个好友在医院对面的小酒馆喝酒。
刘梅饿了,拉来都是护士帮忙,找张姗电话不接,找林宽电话也不接。
“哎呦,那老太太可怜的哦,儿子儿媳都不管她,将她一个老太太留在医院里,不管不问,真是太不孝了!”
“可不是,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她这个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算是白养了。”
“你们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他那个儿子不是个好东西,你看她身上的伤,都是她儿子打出来的,子不孝,父母之过。”
“那一家子我知道,我跟他们同一个小区,那个男人不是好东西,那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好鸟,男人喝醉酒打老婆,我们去劝架,还被老太太赶出来,说我们多管闲事……”
……
刘梅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因为年纪太大,伤势好得慢,不像小年轻,恢复得好。
舌系带和舌下腺被割断,刘梅变成了大舌头,说话不利索,吃饭也经常漏,掉地上一大堆。
张姗借口加班,已经加一个多月了。
但公司的业绩是有一天天往下掉。
实力证明,越努力,滑越快。
很快,公司机密被泄露,公司大出血,老板气得跳脚,一定要将那个泄密的员工揪出来。
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了凌子苒。
“不是我,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不管凌子苒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她。
找到一个出气筒,老板有气可出,员工也安全,不用提心吊胆了。
凌子苒怎么都想不到,她只是想抢个业务而已,怎么就背了这么大的锅。
若是一般的抢业务,张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了,但谁让她是上辈子那个大嘴巴的告密者呢?
公司女职工一旦怀孕就被以各种理由被辞退,原主跟凌子苒再抢一个项目,只要原主被辞退,那项目就是她的。
但原主想要流掉孩子,继续竞争项目,这就跟凌子苒对上了。
为了逼退原主,凌子苒即便知道原主已经丧偶,孩子生下来后,也是一个人养育,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告诉了刘梅。
刘梅出院后,对张姗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十分不顺眼,张姗也减少了回家的次数。
没人管的林宽叫上几个朋友,在家喝酒,喝高了的几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相互动手。
最后还是刘梅将人赶出门,但将林宽扶回房间的时候,又被林宽给打了。
但这次她聪明了,被打两拳后,就躲回房间,反锁房门,任由林宽再怎么发疯都不开门。
不仅不开门,还坏心眼的叫张姗回家吃饭。
张姗看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半,吃什么晚饭?
第二天,张姗又接到刘梅的电话,大着舌头说得不清不楚的。
后来张姗才知道,林宽约来喝酒的几个朋友中,有一个掉河里淹死了,家属将林宽给告了。
为了赔偿,林宽将房子给卖了,一家人搬到一室一厅的出租屋里。
“老婆,你工作这么多年,一定攒下不少钱吧?要不咱们买个小房子吧?咱妈那么大年纪了,还租房子住,多丢人啊?”
“老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钱都去还债了,你不帮我还,我只能挣多少还多少来。”
是的,还债,原主父亲是开大货车的,不小心压死了人,一听要赔钱,人跑国外去了。
生活压力大,林宽酗酒的次数明显增加,刘梅也不管,每次见他喝酒,都离得远远的。
就这样,林宽无声无息的死了。
至于那个遗腹子,在张姗来的时候,就已经解决了。
“我的儿子,你还我儿子!”
刘梅伸手你就要掐死张姗,但被人拉住了。
“我儿子这么乖,这么孝顺,怎么就死了呢?”
刘梅瘫坐在地上,生无可恋。
“张姗,你跟林宽那么恩爱,你下去陪他好不好?算我这个老婆子求你了!”
张姗又不傻,自然不会答应。
于是,老太太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馊主意,将张姗以故意杀人的罪名给告了。
这个罪名自然不成立,老太太在法庭上,又跪下来给张姗磕头,求她去给林宽陪葬。
张姗也因此,有了理由,将户籍从林家迁出来,跟老太太断了关系。
在张姗辞职的第三天,公司破产了。
破产的公司很快被人接手,业务照常进行,只是没了那么多条条框框和高压的绩效考核,工作轻松很多。
刘梅一个月几百块钱的养老金,根本不够她花,没钱没地方住的刘梅又腆着脸打电话给张姗。
“儿媳妇……嘟嘟嘟--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再拨,还是空号。
刘梅找不到张姗,只能住进社区敬老院,住最差的房子,吃最差的饭菜。
因为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旧病复发,就这样没有了生息。
临死前,仿佛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有个孝顺的大孙子,乖巧的小曾孙,一切是多么的幸福……
但最后梦境破碎,一切变成泡影,她对着冰冷且长着点点霉斑的墙面,慢慢接受了现实。
张姗来到国外捞金,顺便找一找那个跑路的老爹,但很遗憾的事,她也找不到。
人虽然没找到,但她挣了好多钱,还攻读了一个博士学位。
六七十岁的时候,扛着大包小包回国,身后跟着一群小萝卜头,推着海绵宝宝行李箱,像是出国研学小分队。
“太奶奶,走这边走这边……”
“不对,是这边!”
……
走了大半天,都没有出机场,这就尴尬了。
算了,还是让人来接吧,能麻烦别人的事,就不要自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