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熙轻抿唇，手指无所事事地在台面上划拉几下。
徐衍风：“什么时候回来”夏熙微叹息：“萱萱情绪不太好，我想留下来陪她，今晚就不回去了。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徐衍风语速缓慢，“是出什么事了吗”
前几天听说夏萱的情绪稳定下来了，怎么突然又不好了。
“今天陈松白他爸妈过来闹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逼着萱萱离婚。萱萱也同意了离婚。”
“陈松白怎么说”
“他他倒是坚定，不肯答应，但也劝不动他爸妈。”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夏熙余光看见苏瑾茹在切菜，怕她走神切到手，跟徐衍风说了声，挂断电话，重新洗了个手，从苏瑾茹手中抽走菜刀。
苏瑾茹冲她淡笑：“我没事的，你上一天班够累了，还是我来做饭吧。”
“家里没醋了，你给我姐打个电话，让她带瓶醋回来，我想吃拌黄瓜。”夏熙用手肘推了下她。
夏悦牵着悠悠出去买东西了，苏瑾茹给她打了电话，三言两语交代完，把手机放下。她看着砧板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排藕片，低叹一声：“总这么拖着不是办法，要不就让他们两个离婚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夏熙抓起藕片放进盆子里，接满水泡着，然后拿出保鲜袋里解冻的排骨。
“可问题是萱萱对陈松白还有感情，她今天说离婚，指不定明天就后悔了。”夏熙说。
不用等明天，在陈松白说出那句“死都不离”时，萱萱就动摇了。
“这我知道，但不能因为她喜欢松白，就要次次忍受他爸妈的羞辱，你今天也听见了，陈松白的爸妈说话有多难听。萱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忍心看她受委屈。”
“我也心疼她，但是这种事，还得她自己想通，我们不能替她做决定，也不能逼她。”
夕阳落下，天际擦黑，晚饭摆上桌，夏熙去叫夏萱出来吃。
一门之隔，夏萱嗓音微哑，带着浅浅的鼻音，一听就知道她哭过：“你们先吃，我等会儿再吃。”
夏熙把饭菜装出来一份。
几人吃完了，夏熙端着那一份去敲门，夏萱已经平复了不少，把门打开了，微垂着眼，勾起发丝挽到耳后：“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夏熙进了房间，合上门，把托盘放到窗边的桌上：“说什么对不起，快过来吃，今晚的菜是我烧的。”
夏萱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从镜子里看自己，眼皮泛红，脸上挂着水珠，透着不太正常的白，她扯下毛巾擦脸，走出去，坐在桌前。
夏熙的厨艺很好，醋排骨是她们两个都很喜欢吃的菜，还有清炒藕片、干煸豆角、红烧茄子，凉拌的黄瓜爽脆可口。
夏萱一口接一口地吃。夏熙没说什么，在一旁守着她。
本来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破了个口子，她的眼泪掉进碗里，拌着饭吃进嘴里，吞咽变得困难。
夏熙看在眼里，手落在她背上：“吃不下就别吃了。”
夏萱摇头，故作平静道：“我很饿，能吃得下。”
夏熙给她倒了杯水，语调轻柔地说：“萱萱，我刚跟妈谈过，没有人逼你做决定，你不用勉强自己，你可以选一个让自己舒心的做法。我们虽然是你的家人，但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我们不会要求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夏萱丢下筷子，转头抱住夏熙，脸埋在她腹部，呜咽哭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对我很好，可我不管怎么选，都不会舒心。”
跟陈松白继续耗着，她不会舒心，跟他就此一刀两断，她也不会舒心。
夏熙抚摸着她的脑袋，从发顶抚到发尾，一下一下。
“姐，你帮我劝劝陈松白，我想离婚。”良久之后，夏萱说。
既然怎么选都不会舒心，不如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继续耗着，今天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闹得家里不得安宁，悠悠被吓得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