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不是冷宫了,她应该也不会遭遇那些被恶奴欺主的命运了吧。毕竟我只要能经常去,没人敢有那么狗胆欺负她。
算了,算了,再给她点权力吗?让她保持三十人的卫队?会不会让这时候情绪激动的她觉得我是要逼死她?毕竟她刚失去了我们儿子的抚养权。
罢了,罢了,有了她自己的卫队,如果那群人只忠于我,那么少不了恶奴欺主。如果给了她对那群人生杀予夺的权力,到时候我敢不敢来呢?毕竟红丸案里几个宫女就差点勒死明朝的嘉靖皇帝。
我看向了自己爱人惨白的面孔。刚才的温柔和可爱在听到自己即将失去孩子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的她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我缓缓为她拨开头发后,我看到了那双因为惊讶而变得目光呆滞且涣散的眼睛。她费尽全力才紧咬住下唇,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泪水滑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呼出,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你可以杀了我的,你可以杀了我的。你杀了我,我还是新宇的母亲...你不可以夺走他。”她反复的嘀咕这些话的时候,那瘦弱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廿无,你杀了我吧好不好?”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末世后的宋省,淮省,荆北省,荆南省,以及现在所在的南越省,这些担子都压在我的肩上,我又哪能有一点自由呢?我可不是一个幸存者营地的领头人,也不是一个政客,如果是那样我丢人现眼一下真的无所谓。谁让她是我武廿无的恩人呢?就像是她和王伟那件事,我心里再不舒服,王伟要杀她的时候,我也会拼着命保护她。可现在数百万人,就是因为'武骡子'够狠,这个评价才能组织生产,也是因为'武骡子'够狠,所以才能在这儿安居乐业。
我已经杀了这次叛乱全部的知情人,可我真的不能再出一点错了。王大林往来密切的所有人我都杀了个干净。作为丈夫我当然明白我们那么多年没有孩子,武新宇这个养子对于她意味着什么,我'砰'的一声,将床头柜上的一只茶杯摔在地上,“安晨曦,你知道这次因为你耍小脾气,会死多少人吗?柳青给我一个初步的数,五百人会被直接枪毙。五百人啊!”
我揉着自己发胀的眉心,我真就服了,她这次造反如果是真的,那就是让新宇这个小孩子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他能坐得稳吗?而如果和我猜测的一样只是赌我对她的爱,那这五百多人算什么?他们大多都是庐州和她或者王大林有所牵连的军官或者民政领域的负责人。我三两年内估计都会被这件事影响,甚至即使我平定了乱世,别人也会给我安上一个“暴君”的名头。
可我是龙吗?不是的,我是一个看门狗。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对秩序的看门狗,我这条狗如果不够凶狠,就会遭遇各种各样的试探。他王大林配吗?我家那条小狗准备好看守这个菜园子了吗?
我知道没人能觉得自己做错了,尤其是这种事。安娜觉得自己是这个家庭的牺牲者和奉献者,换个角度来说也确实如此。我丢下了王大林的手机,痛苦的搓了凑自己的脸:“我没看里面的内容,也没听你们的通话录音。因为我爱你,也怕自己会杀了你。你太傻了,真的不适合再庇护庐州那一百多万人。”
最后我缓了口气苦笑着说:“你不是对特勤大喊,我武廿无为什么不给你安上个偷汉子罪吗?因为偷汉子是私情,而不是大局。我武廿无不配因私废公。”
我披上外套走出房间,夜晚的羊城已经没有了末世前的繁华。我看向车窗外的点点灯火,有些小吃摊还在继续营业,那里坐着的大部分都是巡逻时走累的士兵。这里不同于庐州,在庐州他们一旦走出装甲车就会开一瓶冰凉的酸梅汤。但在这里,他们都是聚在凉茶摊子上喝着像药汤子一样的凉茶。
我为什么一定要让李洁接过新宇的抚养权呢?其实我的备选是三个人,分别是柳青,张玉洁和李洁。
首先必须排除我最喜爱的柳青,她的毫无顾忌对新宇这个继承人不会有太好的影响。而张玉洁和李洁,其实到现在我还纠结。玉洁带着整个宋省作为嫁妆嫁给了我,而且还为我放弃了自己的孩子赵梦清。她成为我继承人的母亲,宋省就会快速平稳下来。她对我的感情和失去孩子的遗憾都会让她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而李洁作为淮南商会的女公子,嫁过来以后,也一直是我的智囊。如果她成为继承人的母亲,她不仅可以起到督促她父亲李玄投降的作用,还可以给新宇最好的教育。这样我就不仅可以获得李玄的襄城,以及淮南商会的两支舰队,甚至很有可能快速平定荆楚省的伪帝周原礼。
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宋省那块飞地和我主要的控制区连为一体。就连李洁这个聪明人也不得不成为秩序最坚定的维护者。可我走出门时安娜的哭声此时依旧萦绕在我的耳畔久久不散。
思绪回归到现在,车窗外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连成一片,仿佛告诉我,无论内心有多少挣扎,身为武廿无,我必须将个人的情感深埋心底,看门狗首先就要看门,其次再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