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那时候也才结婚，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去填补黄女士这边。
所以，在黄女士生产的那天，她没有及时去医院，而是扶着炕沿走了一天一宿。
十指都开了，羊水也近乎流尽了，可是孩子太大，根本生不下来！
那个年代，大部分人家还是在家生孩子的。
有那种助产大夫接私活当接产婆。
接生的价格是：女孩儿50块，男生200块。
那个产婆看黄女士肚子的形状，以为卫央是个男孩儿。
然后就为了那200块钱一直让她扶着炕沿走，绝口不提上医院，最后是看姥姥看自己闺女那个样子，她害怕，哭着问姥爷咋办。
姥爷看着大女儿痛苦的样子，开口说，去医院吧。
江城铁路医院。
因为姥爷是铁路职工，去那里，可以花得少一些，即便一时交不上钱，因为是职工，也可以有优惠。
他们当时居住的小镇，距离江城，是三个小时的车程。
所以，路上又是好一阵颠簸。
到医院的时候都是后半夜了，黄女士遭遇的惊险，让整个医院的大夫，甚至连院长都被叫回来了。
后来，黄女士曾笑着跟卫央说：“还有人以为咱家在那医院有亲戚呢！其实是我快死了！”
据说，黄女士的肚子被打开的时候，羊水已经没有了，卫央仰面躺在一堆粪便中。
那个年代看孕肚，经验之谈都是：女孩子是趴着，所以孕肚是圆的。
男生是仰躺着，所以肚子看起来宽一些。
据说，就是因为卫央仰面躺着的这个姿势，才让那个接生婆以为她是个男生。
又听说，如果不是她仰躺着，她就会被憋气在羊水流干后的那堆粪便中。。。
卫央长大一些之后，时常听姥姥感慨，都说难产的孩子容易变成脑瘫，她没傻，没呆，没变成那种脑瘫，真的是很庆幸了。
不然，她那个爹，一定不会管她们娘俩的！
毕竟，那可是一个在大夫让他签手术风险同意书的时候拼命往后退，死活不肯签字的废物！
他为什么不肯签呢？！
这话卫央问过黄女士，黄女士说，他亲口承认，怕花钱，怕担责任。
甚至他当时都想好了，如果黄女士死了，他就把卫央送人，然后他离开那里。。。
其实有怀疑过黄女士这些话的真实性，毕竟她没有去向那个人真正的求证过，但是姥姥也这样说。
而且，那个人对她们母女，确实不好。
是那种达不到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应该尽到的义务。
从小到大，卫央对他最多的印象，就是他在发脾气。
小时候的卫央因为没人照顾，所以被送去姥姥家，常年的泡在那儿。
在情感上来说，她会觉得姥姥是更亲的人。
就像那些被奶奶带大的孩子理解不了妈妈和奶奶之间的战争，只会觉得带大她的奶奶是最亲的。
在卫央心里，在那个时候，她心里没有父母，只有姥姥。
而且，姥姥做饭比妈妈做饭好吃，黄女士却只会炒个土豆丝。
还有表弟可以做玩伴，尤其是没有玩具的孩子，同龄人其实也挺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