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紫府以东,
寒冰崖。
崔云深抱着季修竹来到寒冰崖一处山洞外,然后就见崔云深抱着季修竹走进山洞,将他轻轻放在石床上。
此时的洞内寒气逼人,但崔云深知季修竹此刻体内灵力暴动,若不加以制止,恐会爆体而亡。
而且此地冰天雪地,此处的寒气有助于季修竹调息。
季修竹不知道崔云深将自己带到了哪里,但是,迎面而来的寒气让她感觉到自己那躁动的灵力得到安抚,自己燥热的内心也在逐渐平静。
崔云深将季修竹缓缓放下,然后冲着山洞口一挥手,一道保护结界便瞬间堵住洞口。
季修竹被放下之后,心脏开始舒缓跳动,但是脸上的灼热感依旧。
于是,她便席地而坐,双腿盘膝,然后双手叠放置于丹田处。
就当她准备运行周天之时,却发现灵力刚调动一半,便瞬间滞塞在了经脉中,再出不来半分。
季修竹心下一紧,暗道一句“不好”后,眉头便瞬间紧蹙起来。
崔云深这边刚布置好结界,便看见季修竹眉头紧锁。
于是,他便猜到了季修竹的情况。
紧接着,只见他缓缓走到季修竹跟前,然后对着季修竹盘膝而坐。
然后,只见崔云深运灵于掌,然后将手掌缓缓推至季修竹身前。
但一想到这个行为有些不妥,他便轻轻牵起季修竹的双手,然后手掌接触到季修竹的指尖,便顺着季修竹的指尖,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季修竹体内。
随着崔云深的渡灵,季修竹原本阻塞的经脉也瞬间通畅。
而后,季修竹缓缓地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各个经络,当她确切的感受到经络舒畅之后,便暗暗地长舒一口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季修竹原本燥热的脸颊,也慢慢的从红温状态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约过几个时辰后,崔云深才缓缓收回自己的双手,并停下手里的动作,而后一脸疲惫地坐在一旁。
他看着季修竹渐渐恢复的脸色,嘴角忍不住轻轻一笑。
也许是笑得太过炽热,季修竹竟然奇迹般的感觉到了崔云深的笑。
霎时间,季修竹缓缓睁开眼睛,然后慢慢的抬起自己的手,轻抚上了崔云深的脸。
如初见时一般,季修竹从崔云深的眉宇之间,缓缓地一直摸到了他的唇。
原本崔云深应该是早已习惯的,但此刻,当季修竹的手指尖拂过他的唇瓣时,他的眼中竟难得的闪过了一抹异样。
也就是这瞬间,季修竹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并且对着崔云深柔声道:“为师就知道,除了你这臭小子,无人知晓为师被你劫雷劈中后的后遗症。不过,难为你了,竟是摸索着寻过来。”
崔云深听到季修竹的话后,连忙摇了摇头,然后故作轻松地对着季修竹道:“师尊,说的哪里话!你与弟子是不是之恩,弟子为师尊做这点事情,哪里值得师尊惦记。再说了,此事因弟子而起,如今得空来寻师尊,自是需要尽孝心的。”
崔云深说话时,已经极力隐藏自己的虚弱,可那说话时微颤的声音,被季修竹听在心里,却是像极了一记重拳,直击她的内心。
她再度抬手,但是这次并不是抚摸崔云深的脸颊,而是伸手搭上崔云深的脉搏。
当她感受到崔云深那紊乱的脉搏时,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她缓缓地放下崔云深的手,然后强忍着内心的怒火,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才缓缓开口道:“臭小子,上次为师见你时,你这修为尚有数万年之多,为何现今,为师只能感受到你那与为师差不多的修为?老实交代,到底是因何跌境至此?”
季修竹语气平和,但是在崔云深听来,却是隐隐有一股莫名的不怒自威之感。
崔云深低头,不敢直视季修竹的眼睛,他本就有意隐瞒,所以就更不会跟季修竹说实话。
于是他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转了几圈之后,这才猛吸一口气故作失落道:“嗨,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师尊莫要记挂。只不过是上次进阶太乙境界失败,被雷云劈散了些许修为而已。不打紧,休息段时间自然就恢复了。”
他说的极为轻松,但是季修竹显然不信。
可她知道崔云深的性格,这家伙平日里不会说谎,但是一旦心中有想要隐藏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想说,不然任何人都别想着撬开他的嘴。
但是他越是这般,季修竹就越是觉得惭愧。
明明她才是这群家伙的师尊,可这些家伙却总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显得她才是那个应该被保护起来的人一样。
她不知道这些家伙在未来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一个个的性子变得沉稳,不免让她有些焦虑。
她对自己开始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自我怀疑。
是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事情,才让这些本该放浪形骸之外的少年郎,一个个的不得不披上伪装,强装自己是个大人模样。
若真是因为她,那她觉得,自己这个师尊当得太过失败了些。
季修竹叹了口气,决定暂时放下追问,她看着崔云深,语重心长地说:“臭小子,若是你心中有何苦闷,记得要与为师说。若你什么事情都自己撑着,那为师不免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师尊。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为师若是连最基本的解惑都做不好,那还有什么脸面自诩人师。”
说罢,她便摸索着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裙摆之后,便准备朝着洞外走去。
崔云深听着季修竹的话,不由得暗自垂眸。
师尊这些话,若是早些时候说,说不定他是能如实相告的。
可现在,木已成舟,再说也只是给师尊徒增烦恼。
所以,即使面对季修竹此刻的愁肠,他也并不打算实话相告。
他想着,只要自己在仅剩的时间内,让师尊好好活着就好。
于是,他望着季修竹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以此,来劝慰自己莫要惆怅,莫让师尊察觉异常。
他的师尊,是世间顶好之人,配得上远离喧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