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此时就叹了口气,说道:“高兄,你说的不无道理。你有劝过他们吗?”
“劝过了,但是没用。”高适摇摇头,说道,“他们一意孤行,认为大唐军队无往不利。而高适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说的话并无什么权重。”
“虽然你的话在兵部之中,并无权重,但是你可以上书同陛下说。”常安说道,“如今陛下励精图治,应当会考虑高兄你的话的。”
“上书吗......”
高适有些出神,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才缓缓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跟陛下说的,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常安笑了笑,说道:“没事没事,我教你说!我顺带着,把法子交给你,就算到后面真的出兵了,输了,也不会是你的责任。”
高适连忙摆手,说道:“常兄,不必了。上书之事,我一个人来就好了。”
说着,高适站了起来,然后继续说道:“如今顾娘子怀有身孕,常兄做事难免有些束手束脚。届时若是真的兵败,那么无论是兵部,还是陛下都不会谴责于常兄。”
“高兄!”
常安也站了起来,说道:“不可意气用事啊,此事若是真的以失败收尾,而你又是上书之人,难免会受到兵部众人的排挤。”
“你不是一直想重振高家吗?若是受到了排挤,日后这乌纱帽难保,又谈何振兴?”
“常兄!”
高适忽然一脸严肃地看着常安,说道:“高家是落没了,高适也确实是想重振高家。但若是什么事都不做,面对必败之战而不开口阻止,我即便是保住了我的乌纱帽又如何?”
“高家是落没了,但没有变成那种蝇营狗苟之辈!即便是保不住这乌纱帽,我也要保住我高家忠烈之名!”
常安微微抬手,说道:“我并没有说你高家什么不好,我的意思是,我有计策,虽然不能绝对地改变整个战争之事的。我要保的不仅仅是你!更不仅仅是你的乌纱帽!”
“你别忘了,若是此次突袭突厥失败,而且是大败!我大唐脸面当如何?你想想军中将士,又当如何!”
高适忽然吼道:“但是这是兵部的事情,若是常兄你的计策不成,届时兵部的人肯定会牵扯上你!就连很难保住你的。”
“我连张嘉贞都不怕,你觉得我会怕兵部那些人吗?”常安也是吼道,“若是高兄你真的担心牵扯到我,那么这几日你就给我去兵部好好看看!你真觉得那些尸位素餐的人,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
高适有些说不过常安,干脆就撸起袖子,说道:“常兄,你的才学在我之上,我说不过你,但是也不同意你的做法。”
“而我大唐尚武,你我二人又善一些武艺,不如就用手上的功夫来一较高下吧。谁赢了,我们听谁的,如何?”
常安叹了口气,也拉起袖子,说道:“那就来试试吧,谁赢了听谁的。”
......
“三娘!三娘!不好了不好了!”
顾鲤正在书房里记着账本,忽然就听到真儿的声音,刚抬起头,就看见真儿气喘吁吁地站在书房门口。顾鲤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何事这么紧张。”
“不好了!公子和高郎君本来聊得好好的,但是现在却突然在院子里打起来了!”
顾鲤有些奇怪,然后说道:“说不定他们是在比武呢?”
“三娘!不是比武!是真的打架了!”真儿急得直跺脚,说道。
“这......快带我过去!”顾鲤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起身,然后在真儿的搀扶下就来到了前院。结果还没到,就听到了常安和高适的声音。
果不其然,常安和高适两个人已经直接瘫坐在地上了,脸上都挂了彩。常安和高适此时都还没注意到顾鲤已经出现了,便站起来,高适说道:
“常兄,你可还打算继续吗?我们还尚未分出胜负呢。”
说的时候,高适还松了松有些疼得发酸的肩膀,常安也是松了松筋骨,说道:“继续......”
说完,两人又抬起拳头冲了上去,像是不怕痛一样,为了能多给对方一拳,就硬生生地吃下对方来的一拳。常安倒是还收了点劲儿,但是高适却是像搏命一般,用着全力。
又来往了几下,常安还是叹了口气,抗下了高适的一拳,顺势就倒在地上。高适此时眉头微皱,然后站好,整理了一番衣裳,说道:“常兄,你不用让着我的。”
“你是我高适唯一的朋友,就算是死、被你打死,我也不能让你被牵扯进来。就算常兄你的办法再好,就算你的办法可以让大唐大胜而归,但是常兄你做的,未必是兵部中人想看到的。”
“你明白吗?”
说完,高适就朝常安伸出了手,常安也是伸过去,被他拉了起来。随后高适就抬起手,板板正正地给常安行了一礼,说:“常兄,知遇之恩,手足之情,高适没齿难忘,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