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蒙古人一向对水的敬畏这些家伙都是改了,他们和所有的士兵们一样,有空就沐浴和整理内务,衣袍也是每天一洗,头发倒是和汉人还是不同,也没有留小辫子和长发,干脆全部都剃光了。
大量的蒙古人融入在军队之中,主要还是辎兵为主,他们吃苦耐劳,象蒙古马一样坚韧,他们能承担相当多困难艰苦的工作,并且并未觉得怎么辛苦。
他们一样在屯堡里种地,在草原上修路造桥,在各个工程点效力,也在两个大铜矿里当工人,也有不少人在北上的商队里当护卫。
在战争中不少蒙古人失掉了自己的牧群,不过很明显他们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并且迅速的抛弃了过往。
对贵族是用赎买的政策,很多蒙古贵族现在就在青城里享福,对普通的牧人则是分化利用,慢慢同化。
剃头洗澡换衣这些事情是小事,语言归一,学习汉人文化就是很明显的转变。
可能不需要几代人,最多到下一代,曾经的北虏这个部族从实际意义上来说就不存在了。
当嘹亮的军号声响起来之后,何斌等人先看到了前方摆开的军阵。
大片的黑灰色和鲜明亮眼的红色将枯黄和白色夹杂的地面完全给盖住了,一面面旗帜随风招展着,大片的枪矛顶端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寒光,到处是一排排的穿着各色军袍的士兵,由于只是列队欢迎,骑兵们并没有束甲,但在火铳的刺刀和长矛的枪尖之下,没有人敢怀疑这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强大军队,在这样的军阵面前,似乎千骑万马可以随时踩踏过来,那种百战精锐之师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感觉战栗和胆寒!
一群南方人都屏住了呼吸,甚至就是感觉呼吸不畅。
眼前的这数万人规模的军队是那么的叫人震撼,叫人慑服,叫人感觉到什么是百战余生的精锐!
这些部队,原本就是从对察哈尔人的一系列战事之后调到蓟北郡来的,他们身上的杀气还没有尽数消弥,自然而然的就会流露出来,哪怕是现在列队欢迎南方来的同袍,这种杀气仍然相当的明显和充足,甚至很多将士自己都不自知。
“什么是百战雄师,这就是了!”郑彩胆战心惊,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的浅薄和无知。
以前在台湾时,第四团也曾经集训,在荷兰人上岛时也曾经摆队威慑,但第四团的气质和整体的杀意就不如眼前的这些部队。
其实并不是第四团不是精锐团队,也不是第四团不够强悍,只是在台湾承平日久,不如眼前这些团队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而且经过长期的军训司的苦训,他们原本就比第四团要稍强一些。
郑芝豹等人也是一样的表情,在此之前,他们对和记在北方的基业有怀疑,甚至有些不屑。海上争雄,争的是船,陆战队再强也只是辅助。这些水上的强人天生的对陆军就有些不以为然,就象几百年后某岛国的海军和陆军之争一样,双方都认为自己要紧,都抢着要当主角。而在此时此刻,他们才深深明白和知道,在陆地上,只有这种百战精锐之士组成的军队,才能维持住庞大的基业,甚至大为扩张,直至掩有天下。
“小子们现在懂得了?”郑芝虎对兄弟子侄辈这些天的跳腾根本不加理会,甚至不置一词。这时才回过头来,用嘲讽的口吻对他们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这一次算是给你们长长见识,叫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基业,就眼前这几万人,足够横扫江南闽浙带两广云贵了,你们还一直嚷嚷着用第四团打下闽浙两广,要你们操这个心?”
郑彩等人俱是低头无语,若不是见到眼前情形,怕是郑芝虎怎么说他们也不会信,可是当面见了,眼睛所见胜过任何言语,他们已经深深敬畏。
何斌这时淡淡的道:“眼前不过三万余人,还有不少辎兵,要知道和记大军连同辎兵已经近二十万人,要是全摆在这里,恐怕小子们眼珠子也要瞪掉下来。”
一群福建来的年轻人已经都呼吸困难了,听了何斌的话,当真是要连眼珠子也瞪掉下来。
二十万一般水准的大军,是不是真的够横扫天下了?
李平之这时说道:“辎兵对北方有弹压镇守任务,还要看守道路,铜矿,屯田,治安,还有工程运输,非得大扩张之后才能应对南下的局面。现在要是把辎兵抽在一起,整个草原就瘫痪了。代价太大了,所以军司已经有了新的扩军计划,还需要草原有更多的移民,宣大陕北甘肃地方更愿意支持和记,壮丁们能踊跃参军方可。”
何斌点头,接着道:“战兵要负责弹压漠北,防止漠西,还有套部到蓟北的大明九边,再压着科尔沁,北上支队,南下台湾,防备东虏,不到十万人的战兵能组成机动部队实在太少,所以战兵也是要扩充的,扩充编练,也需要时日。”
李平之沉吟道:“看来张大人也是有所考虑,这才回新平堡。”
何斌摇头道:“不论如何,也不需要大人这般冒险来拖延时间,我看大人应该是有别的考虑,只是我智谋浅薄,怎么也想不明白。”
李平之其实也想不明白,以眼下的态式来说张瀚真的无需回新平堡,名声来说,只要不主动攻明就不会太坏,一时的舆论变化不需要太放在心上。
可是张瀚既然有此决断,说明对一两年内乃至数年之后的大势有所考量,这才是李平之最想不明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