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牛再接到令扎时,自己也是一身轻快的夏常服从政事堂里出来,从军令司领了军令,大步往驻地折返。
一路上不少人同他打招呼,好歹也是和记辎兵军官中的红人,不少人都知道他参与救援十三山的故事。
不夸张的说,张春牛在和记体系内算出名,不过在大明朝廷那边更出名。
连天启皇帝也知道此人是个“良将”,率部援助十三山打的很漂亮,却是没有人知道,这个良将现在就是一群辎兵的头目。
“你等会儿再走。”一个肩膀上扛着两颗银星的将领匆忙走过,看到张春牛脸上就露出笑容,指着他道:“给我定住在这里。”
“哈哈,是聂军政官!”张春牛见了也笑,当年他和卢大富李守信等人在一起时,聂磊就是他们的军政官,当初新兵时总有犯错的时候,聂磊见了就是板着脸一声“定住”,然后犯事的就得乖乖站在原处等着处置。
开始时各人都吓个半死,但除了少数真的犯了大错的,聂磊对人是以批评教育为主,很少把人一棍子打死。
这样的军政官当然极被人拥戴,后来聂磊调到枪骑兵那边,一晃就是两三年过去了。
聂磊笑着点了点头,现在他是军政司的副司官,有消息他要接掌军政司。
很快就会大改制,军令司和参谋司会合并为枢密院,与政事堂对立,将来政事堂很可能改为中书门下省,枢密院掌握的是军令系统和参谋还有军训司军法司,日常管理,维持军法和战时的调兵和具体的战事由枢密院来负责。
而军工司和军政司和军需司则归政事堂,将来归中书门下,所以和记的体系也并不完全和大明还有传统相当。枢密院的职掌由军令到参谋再到训练,整个军队这一块基本上是枢密负责。而政事堂则掌握军政军工和军需,军政方面又是把军官军籍档案升迁退役入籍都抓起来了,职能比此前稍有加强。
原本的各司主官可能会升上去,任副政事官,也有一些出外任大郡的郡守,以达成张瀚的地方和中枢的平等交流。
就象汉时的郡太守,入可为九卿,而九卿也可以出外为郡太守。
大明的中枢官,比如翰林到地方上当知府就被认为是贬斥,京官出京就得升官,就算这样很多身在清流的京官宁愿不升级也不愿出外,因为中枢才是重中之重,一旦出京就算升官也算贬职。
想当阁老执掌天下,从大明中期过后就不能出京了。为翰林,等资格够了开坊入东宫讲学,然后编前朝实录,再迁转为侍郎,最后就等着转为尚书或是直接入阁,这才是文官的终南捷径。
到地方为官,到底要辛苦不说,还容易担责任,事劳任怨,辛辛苦苦几十年才得到中枢,实在是事倍功半。
这一点明朝还不如清季,清时挂大学士头衔在地方上任总督的大臣有很多,疆吏贵重,虽不及军机权重,但仿佛也能分庭抗礼,特别是中期之后,地方离心力强,疆臣等于诸侯,象李鸿章在直隶,北洋水师这样的亚洲吨位第一的海军其实是他的私军,整个清廷也就是北洋系的陆军能拿的出手,可以说是李鸿章这个封疆大吏撑起了半个中国的防务,这种地方官员的权力和尊荣,也是大明从未有过的。
不过清时的封疆大吏权力过大,甚至等于半独立的状态,也是清中期之后地方事多,中央对地方控制不足造成,从东南五省互保就看的出来,中央对地方的权威实在是相当的有限。
到了清亡,果然就陷于内争,各省军阀争斗不休,徒耗国力。
张瀚理想的中枢与地方的关系,既要地方有权力和地位,也不能形成自立,也就是中枢强化,地方也强化,两者共赢。
这种愿望和目标当然极好,可是是否能达成这样的目标,还得继续摸索前行。
聂磊进了房没多久就出来,手里扬着一张纸,笑着对张春牛道:“你倒是猜猜看,这是什么?”
张春牛笑道:“这哪猜的出来?我很快要出任务,难道是又有新变化?”
上一回急令出任务,结果后来取消了,张春牛也猜不到到蓟外做什么事情,现在在蓟北有铁骑兵第二团驻扎着,真是神鬼辟易,明军对应的是黑云龙带着兵马在边墙处驻扎防御,恐怕他们自己都不敢说能守的住。据军情司的情报,黑云龙隔天就派人回京师告急,请求从辽西直接弄一些大炮过来,架在大安口和古北口等边墙要隘处,要不然的话蓟镇的军心实在是维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