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默默点头,在京师的谍报经营多年,很多官员乃至太监和勋贵武臣的家里都有和记的人,王发祥做事相当得力,京师的很多消息都可以传递回来。
比如卢象升上任前去过黄道周家里,并且见过霍维华。
霍维华和崔呈秀等人在魏忠贤的府邸参加会议,一直商量到很晚。
包括近来皇帝身体好转,比去年冬天时咳喘不停的状态要好的多,可能是经过一夏天的调养的功效。
入冬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旧疾重发,从现在来看,皇帝的精气神和身体状态是比以前要强出许多,最少不是每天都咳喘不停。
太医院也不必隔一阵子就发布一次脉案,京师和天下人心稍定。
天子太年轻,又没有皇子,虽然有信王,但信王也还太小,脾气性格什么的都没有定下来,人们肯定更愿意皇帝能在位久一些,还好目前来看,皇帝暴疾而亡的可能性不存在,至于喘咳之症,估计就是胎里弱,很多这样的人拖个十几二十年都很正常。
以皇帝的年龄和在位时间,再拖十几年国朝估计就差不多能解决和记或是东虏,很多乐观的人就是这样想的。
天启也确实是振作起来了,近来召见大臣的次数明显增加。
虽然还是信用阉党,包括孙承宗在内的很多天子喜欢的大臣都不能够起复,但在中级和底层官员的任用上,党派的色彩已经淡薄了许多。东林的黄道周出翰林开坊就是一个明显的迹象,说明皇帝对东林出身的儒臣没有以前那么厌恶了。
再有就是卢象升和洪承畴等疆臣的任用,有东林党人,也有完全不是阉党的中立派,辽东巡抚则是袁崇焕,东林出身,和阉党的关系也不差,但朝廷用他主要是因为其在辽西经营日久,将门完全接受了袁蛮子的指挥,袁本人的资历和能力也完全配得上。
辽西和蓟镇对新平堡这边是够不上,但天启连续出招,将新平堡四周的文武官员全梳理了一遍,又有卢象升等人上任之后就重组边军各营,所图何来就相当明显了。
可能朝廷中人还以为做的相当隐秘,殊不知在和记军情司的努力下,很多地方等于透明,张瀚等于是开了战争迷雾在作弊玩游戏,敌人的动作一清二楚,所以他才敢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进新平堡,如果是敌情不明,他的“退隐”最多在青城一带就可以了,做个姿态就行,不能取信于人也只能以安全考虑为第一。
现在一切明朗的很,朝廷要动手非得有兵,洪、卢、傅三个文官,加上黄得功和周遇吉两个武将,可能在某一天从好几个地方一起围杀过来。新平堡内原本就有大量的大明驻军,张瀚想据堡固守待援都做不到,果然也算是好算计了。
“属下一定紧紧盯着”杨秋道:“官道上和各城、堡间也派人,一有动静就可以立刻知道。另外要盯着发钱粮的官,一旦出现大量发钱粮的事,就说明快动手了。”
“大善!”张瀚夸赞道:“杨秋说的很是,就这样办吧。外松内紧,诸般事小心谨慎,对外不必弄到草木皆兵,我们这样,反而是他们摸不着头脑。”
王长富起身道:“我还是去李庄,在那边组织武备官校生和留守军人,还有军训司的人,一起对屯民和工场的工人还有矿工进行大规模的军训。”
“嗯。”张瀚点头道:“这事长富去做很好,声势可以搞大些,叫他们以为我倚仗的就是李庄那边就好了。”
杨秋道:“卢象升他们并不蠢笨,我怀疑他们会派夜不收哨骑往边塞去。”
“由得他们出去,不过不要叫他们太过深入。”张瀚道:“文宣那边可以放一些假消息,就说漠北不稳,我大为震怒,令军队开往漠北平叛信或不信由得他们,只是给他们一个放松北边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