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感觉到可以确定第二波袭击绝对不是东江兵,而是和记的商团军的军人。
只有这支强军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东江兵绝对没有这样的实力和胆略。
东江确实比辽镇要强悍的多,也有很多有血仇的辽民,但血仇不能取代训练和实战的经验,往往东江的战斗方式都是一团混乱,有血仇的乱冲,普通的营兵则表现的进退失据,一团混乱。
毛文龙亲自带的主力打不破只有几千人把守的牛毛寨等三寨的防线,无功而返,然后被努尔哈赤带的少量精锐一路撵回宽甸和鸭绿江边。
东江和女真的战事更多的象游击战,简单来说就是没有正面对战的能力和水准。
东江最丢人的一次战事就是突袭咸宁营一带的驿站,过千战兵被三个女真妇人给吓跑了,很多在后世崇尚毛文龙和东江镇,鄙夷辽镇的人总会提起柳河之败,可是柳河之败到底是面对女真一个完整的牛录,总不是被三个妇人给打败了,东江就有这种滑稽的惨败记录。
“绝不是东江兵。”莽古尔泰砸吧着嘴又说了一句,但他也没有说出眼前这些尸体属于明国的哪一支军队,和记商团军已经成了女真高层心头的一根刺,简直不愿意提起。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纯粹不喜欢又干不掉人家,这种无力感叫女真人相当的不舒服。
在汤池路口,几个骑士看到大股前来的人马,稍微犹豫之后就策马迎了上来。
“是二哥和岳托。”皇太极看清楚了来人,赶紧策马迎了上去。
莽古尔泰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德格类等人,也只能怏怏不乐的迎了上去。
“二哥,昨夜发生了什么变化?”皇太极面容冷静,语气却也还是有些情不自禁的急切感。不管怎样,女真高层从未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
而从现在来看,代善和岳托亲自来迎接,看来事情变化又不是很大。
“父汗遇袭。”代善简单的回答了一句,接着就垂下眼帘不语。
代善一夜间就仿佛老迈了许多,原本是不到五十的年龄,辫发之间只有少许白发,而如今垂在脑后的小辫已经白了大半,身形也佝偻下来,看起来简直要比努尔哈赤还老。
“结果如何?”皇太极心一沉,果然就是最坏的结果。
莽古尔泰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岳托面色恭谨的对皇太极一躬身,接话道:“汗玛法被火炮击伤,当时做了救治,原本以为并无大碍,伤势并不重。后来召集我等会议,会议完了之后,侍卫又在五更时急召我们入汗玛法宿处,这一次已经昏迷,怎么唤也唤不醒了。”
岳托面露悲色,声音也哽咽了,他道:“大汗已经离世了。”
“啊!”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并且在努尔哈赤背疾严重时已经考虑过老汗命不久矣,但突然一下昨晚有好转迹象的父汗已经宣告离世,皇太极还是忍不住悲呼出声。
莽古尔泰咧开大嘴哭起来,其身后的满达海和济尔哈郎等亲贵也是同时嚎哭起来。
代善没哭,只是冷眼看着这些兄弟子侄们。
岳托又道:“因为汗玛法突然离世,我阿玛悲伤过度不愿理事,所以昨晚由侄儿牵头下令汤池戒严,并令各处驻军追击来袭的明军”
这也算解释了为什么昨夜到今早的戒严令是岳托所出,虽然汤池里还有阿拜等成年阿哥,但多半未有封爵,后金的封爵制度相当的严谨,这也是他们超过汉文明不多的长处。亲贵只是宗室,封爵是为了其功绩,并不是说大汗的儿子就一定是台吉贝勒,事实上努尔哈赤的儿子们多半都只有低微的官职,有的阿哥一直到死只是个牛录额真,在顺治或康熙乾隆年间追赠为镇国公或辅国公而已。
象岳托这样的有能力的,则早早有了封爵,并且有了功绩之后步步向上,在其叔父辈还是阿哥或小台吉的时候,岳托已经是为数不多的贝勒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