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亭两眼放光,两手一合,赞道:“真是切中要点。以法度约束诸司,包括郡守。再用层级分明和职权划分清楚的部门架构来确定责任,包括定期的考核就是杜绝地方积弊的好办法。三是加强教育,如果一个县识字的人超过一半,士绅用舆论和生员的形象来把持要挟官府的土壤就不存在了。吏员一定要招考,就象是文澜所说的,各部门用人第一要专精,第二要考核,不仅入门要考,隔一段时间就得复核,并且要考核日常的业绩。要把地方和中央的各司弄的如流水一样,流水不腐嘛。”
孙敬亭又道:“这整个体系弄出来,我有点明白了。文澜你一直说要恢复汉唐相国制度,看来是真的。因为中枢和地方的这些政务大事,最终要汇总到中枢的肯定不少。用大明的内阁制或是我们现在的政务会议制度都不行。内阁制名实不符,阁老没有绝对的法理上的权威,不管是为了有效的管理中枢还是协调和压制地方,中枢的宰相制都不可避免了。就是不太明白,是秦汉的相国制,还是唐宋的中书门下制。我猜想不会恢复元的中书省制度,宰相权力太大,虽然肯定会如大明那样兵权始终要掌握住,但毕竟也是相当大的隐患。”
张瀚先是哈哈一笑,接着就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孙敬亭。
孙敬亭被他看的有些发毛,怒道:“文澜,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奇怪。”张瀚笑道:“孝征兄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未来宰相的唯一人选,居然一点儿避嫌的意思也没有。”
“唯一人选?”孙敬亭震惊道:“和记的人才我记得没有匮乏到如此地步吧。”
“当然只有你。”张瀚有些无奈的道:“李遵路?他在军中的人脉不行。不过这不是关键,宰相管理的军务只涉及到行政角度的管理,问题不大。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我们还在创业时期,我需要的是一个任劳任怨,能承受每天最少十小时以上工作时间的宰相。李遵路他怎么会受这种苦,有这时间他早回自己府邸里听曲看戏,要么就喝酒赏美人,他不会干这个苦活。倒是十几二十年后,他也就不到六十,那时候如果他愿意,我会请他出来干一任宰相顺便说一下,宰相任期只能五年,最多两任,这也要和大明的非翰林不入内阁一样,形成铁一般的规矩。”
孙敬亭道:“这是怕宰相专权太久,时间太长了尾大不掉吧?要是这样,一任五年就差不多了吧。”
“不行。”张瀚摇头道:“一任五年时间太短,如果想要有涮新朝政之事,光布局宣传做前期准备就得一两年,我不希望以后的宰相太急功近利,凡事慢慢来可能会做坏,急着做的事,则多半会坏事。”
“那孔至之怎么样?”
“孔至之会是你之后的人选,不可能在你之前。”张瀚微微一笑,说道:“还有常威,李东学,莫宗通他们,都是二十年后的宰相人选,现在不行。这开创的十年必定十分辛苦,这一两年我会比较少过问具体的事务,我要挑一个能任事,敢任事,又在操守和品格上信的过,能力上也信的过的人选当这个相国,除了孝征兄你之外,你倒是给我挑一个合适的人选出来?”
孙敬亭苦笑道:“你这么一说,竟是叫我无言以对了。”
“本来就是你最合适。”张瀚理所当然的道:“你不仅是相国的最佳人选,将来也会是贵族评议院的议长的最佳人选。这个暂时不急,二十年后再说,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就任我们的宰相现在还不能给这个名义,给蒙古大汗台吉们王公的名义不算太犯忌,大明也封了顺义王。但是给你们这些人正经的官职,那就容易被大明那边拿出来宣扬利用,太犯忌了。我看,暂时名义不变,你还是军令司的司掌,同时是政事会议的最高政事官,自此之后,凡诸司事务,以前需政事会议会商决断的事情,你自行决断就可以了。”
“对了。”张瀚又道:“当然我们要走程序,一会受降台上,我会当众宣布这个消息,算是大拜相。另外受降的流程由你来主持,我就享受胜利的快感就行了。”
张瀚又正色道:“宰相制度,我们讨论过多次,决定就以唐之宰相制度的变化,中书和尚书合为一省,决策和执行就不必分开了,以后诸司司官就是你正式的部下。你要决策,发布命令,督促实行,然后核查上报。侍从司不归你管,军法,内情,军情诸司也不归你管。将来要成立管军的枢密院,与军令司对立,军令司就是兵部,掌征兵,退伍安置,兵籍军政等事务,枢密院掌具体的日常管理,派将出征,奖惩处罚和训练,这样的话,宰相有政权无兵权。枢密掌兵而不能控制军伍,宿卫护兵,现在的特勤人员改称为护兵,以后就是禁军,不归枢密也不归政事堂管,还是归侍卫司管。这样,在行政上我们基本上就厘清了,你施政的界限和权力,我们大体也可以弄清楚,有小的方面可以再调整,不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