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风俗习惯不太相当的两淮和江南捏在一起,把江南和浙江分割开来,类似这样的安排很多。
一省之内,风俗习惯不同,自己内部就会矛盾重重,就不要想着齐心合力的反元了。
这其实没有用处,但从平常的治理角度来说,打散分乱族群,有意的在行政区划上把原本的部落分开,把不同的部落安插在一起,时间久了,分隔后部族会分裂,但又很难和别的部族融洽,无形之中,原本的大部族就变小了,在日常的管理上肯定要容易的多。
只要和记内部不乱,百年之后,草原和内地不会有太大差别了。
改服饰,统一文字和语言,直到改名字,彻底汉化,也就几十年的时间就够了。
郡县一立,车同轨,书同文,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做起来也不会太困难。
“和蒙古人沟通的事,是不是我去做?”孙敬亭看着行政区划图,也是苦笑起来。
“不要急,这事得用点巧。”张瀚沉吟着道:“明天我宴请衮布和多尔布他们,不谈正事,你隔天把风声传出去,他们定然急着求见,我找个理由避之不见,等察哈尔那边打赢了的消息传回来再说。”
孙敬亭苦笑道:“你就这么确定会打赢?”
张瀚翻了下白眼,说道:“那么你说呢?”
孙敬亭笑而不语,将区划图给拿走了。
第二天张瀚在中午召见衮布等漠北来人,包括赛音诺颜部的台吉们,还有却图汗也参加了宴会。
纯粹的汉人厨子做出来的各色菜肴另得这些只会清水煮羊肉的蒙古贵族们大快朵颐了一番,虽然晋北乃至山西都可称美食沙漠,山西菜实在乏善可陈,明末清初时正是鲁菜大行其道的时候,后来盐商势力兴起,淮扬菜后来居上,宫廷菜也算是鲁菜和淮扬菜结合起来的变种,到清末民国,才有川菜,湘菜,粤菜等各大菜系的流传。
就算如此,这些蒙古人也是吃的满嘴流油,不得不说这些家伙的胃口真好,这些贵族真的是吃牛羊肉长大的,身体素质相当的棒,一把年纪了胃口比汉家的小伙子们也丝毫不差。他们一般在中年时还是很健壮,走路时都有一股劲力,这些人的衰老则是来的相当突然和迅猛,仿佛一夜之间就会被抽走所有的精气神一样。
汉人士大夫们老的从容,雅致,蒙古人一旦老了,则就是一副衰朽模样,连骑马这样的事都变得困难起来,骑马对蒙古人来说就象汉人喝水一样自然,如果连马也不能骑了,就会被人视为命不久矣。
当宴席散去时,炒花台吉上马时就费了一番周章。
很多蒙古贵人自发的来给老台吉扶着马,并且做出卫护的模样。
巴林人,翁牛特人,苏尼特人,内喀尔喀五部已经溃散了大半,但还有相当的残余,炒花在这些人眼里的威望无人能比。
要不然的话,当女真人逼上门来,大伙都选择投降,林丹汗也拒不出兵的时候,炒花怎么能聚集起几万大军,与女真人打了一次相当有声有色的会战?
可以说,这个老头无愧四十年来经营起来的强悍形象,虽然对大明那边这厮是个恶魔,强盗,无恶不作的恶棍,但对蒙古人来说就是英雄,豪杰好汉,贵族中的代表人物。
这很矛盾,原本炒花理应被和记抓获之后明正典刑,杀掉他才能叫很多辽镇的汉人心中畅快。可是炒花是主动来归,和记不能杀他,况且炒花祸害的是辽东人,宣大这边的人对他没有那么痛恨。
如果和记是在辽东起家,炒花十条命也完蛋了。
这个老蒙古人整个头发都白透了,六十来岁的年龄,如果是保养得当的汉人高官,可能还在内阁中呼风唤雨,最不济也能当个乡老,精神体力都不会太差。
炒花已经快直不起腰了,上马的动作也相当困难,可是在受降城里也没有轿子坐,张瀚从不坐轿,一直骑马,也会坐马车,轿子是驭人为牛马,张瀚绝不允许自己的治下出现人抬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