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吧。”娜木钟不高兴的道:“你还想东想西的,脑毛大叔父连你的亲军也影响到了,往下去就不是你下令抓他,而是他下令抓你了。”
林丹汗没有出声,他的直觉感觉这事有些不妙,可是现在反悔也晚了,抓人这事已经下了令,就算收回也会被叔父知道,离心离德不可避免,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算了。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怯薛军官回来复命道:“大汗,脑毛大早就跑了,还派了人通知了自己的部下牧民和甲兵,还有家人都一起离开了,最少走了两三千人,如果不派大军的话,可是抓不回来。”
林丹汗抓着胡须不语,一旁的娜木钟已经气的尖声叫骂起来,在她看来,脑毛大果然早就有不臣不忠之心,不然的话早早跑什么!
脑毛大在跑出三天之后就遇着了一股扎鲁特人的前锋,表明自己归降的意愿后,那些扎鲁特人也没有为难这些察哈尔人,为首的台吉将脑毛大等人一路往西南方向引,一路上都是成群的甲兵和牧民,脑毛大粗略一算,沿途近二百里地方,已经有近十万人之多!
到处都是旗帜和挟弓带箭的牧民,甲兵数量也不少,各部的台吉数不胜数,有不少台吉脑毛大认识,也有相当多的不认识的台吉。
光是各部的台吉就有过百人之多,脑毛大曾经跟随图门汗和速巴亥还有炒花台吉征明,当时的兵锋比此时还要盛大,也是集结了几十个部落十几二十万骑,但当时是各部集结齐心征明,抢掠粮食和丁口,是去大明打草谷,而此时却是被明国人集结起来,用来征服蒙古人的共主大汗。
不管怎样,哪怕是事急逃走,脑毛大也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阴着脸。
晚上扎营时有和记的军需官过来登记脑毛大一行人的数量,脑毛大也没当回事,派了一个依附他出逃的小台吉招呼那些军需官。
天色将黑未黑,天空尚无星光和月色,远方的残阳已经只剩下一抹残红,远方逐次亮起了篝火,这时脑毛大等人才看感受到这一片地方的人马众多。
到处都是篝火的亮光,一眼看去,平坦的草原上象是天河倒扣,星光都从天空转移到了地面上一样。
到处都是篝火的亮光,一眼看不到边,人群说话的声音很大,似乎有很多人在耳边吵嚷叫喊一样。
可能汉人很适应这样的情形,内地村镇逢年过节时也得有个好几万人聚集在一起,没别的就是图个人多也会有很多人去逛逛庙会,蒙古人除了极少数的情形外很难见到这样人山人海的情形,一般牧民的邻居都在好几里路之外,甚至几十里方圆就几十户人家,眼前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令人很难适应,特别是脑毛大这样刚过来投降归顺的人。
天黑之前,过来了大批的车队,四周的营地传来阵阵欢呼声。
脑毛大原本想休息了,今天的事情事发突然,他看到了娜木钟眼里的杀机,也知道这个大福晋向来想剥夺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今天的事,林丹汗要是听他的还没有什么,一旦不听就是娜木钟剥夺他权力的好机会,这妇人定然不会放过。
脑毛大当机立断,立刻率家人部下出逃,走的十分仓促,到半途时有人赶上来通知,果然林丹汗派了怯薛军去抓捕他,脑毛大当时十分平淡,只说道:“察哈尔真完了,大汗是个废物,那妇人又是个疯子,他娘的,老子跑晚了,差点就把命丢了。”
原本还有族人觉得老头大题小作,这一下也不出声了。
仓惶出逃,没几天就遇着大队的蒙古人,大家兴高采烈的象是在搞那达幕大会,晚上时更是欢声雷动,不少脑毛大的人从毡包里跑出来看热闹。
没过多久,大量的车队也到了脑毛大营地前,一个汉人官儿站在一辆大车的顶上,看起来有好几丈高,当然这只是错觉,四轮大车装满了货是挺高,那个汉人官儿又是个黑大个儿,看起来确实给人一种心理上的错觉。
“察哈尔部降人脑毛大台吉并其所部,三台吉,十七个将领,三千一百六十五个部民,包括七百六十个妇人和一百零六个未及六岁的儿童,数字对不对?”
汉人官儿威风凛凛的叫喊着,黑色的脸庞上满是傲气。
“数字很对,嗯,完全正确。”
一个负责扎营的小台吉嘴唇有些颤抖着,中午时他把数字报上去,是另外一批汉人,到了晚间这个汉人官儿就完全掌握了整个营地的人数,包括壮丁和妇孺的数字,这对蒙古人来说简直是不大不小的神迹,这个台吉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完全不能理解。
“数字对就行。”黑大个儿在马车顶上笑了几声,接着说道:“你们这里是最后一批了,送到了俺就能回去休息,他娘的,累的腰酸背疼。”
这黑大个的蒙语说的太好了,带点土默特人的口音,这并不奇怪,和记汉人的话语最少有一半以上是跟土默特人学习的,一小半人跟喀喇沁人或是科尔沁人学的蒙古,只是有些口音上的隔阂,没有太大的问题。
负责营地的台吉放松下来,仰头笑道:“尊贵的客人干脆住我们的毡包吧,给您安排两个美丽的少女侍寝,替您温暖毡包里的被褥,服侍您的起居。”
这是很客气的安排,不料对方完全没有接受的打算,黑大个儿在车顶摆了摆手,说道:“俺一会还有事,手头的公事还没完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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