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叫小部族的人充满怨气,特别是八旗兵中的死兵几乎都是索伦人和鄂伦春人等小部族的人担任,战死率极高,十不存一,各部都怨气满腹,包括海西女真,乌拉部,叶赫部在内,都属于八旗中的不安定因素。
永历皇帝被绞死之前,驻在昆明的一群满洲八旗的将领想要把永历帝救走,风声闹的很大,主要原因就是这些满洲八旗的将领是海西女真或是索伦人。
“不说这些。”谭泰倒在地上,感觉全身骨头都在疼,这么多年没有这般狼狈过,他咬着牙道:“这个仇,我们很快就报!”
舒穆想说什么,又犹豫了一下,这么一小会的功夫,谭泰已经睡死了,灌木从里响起了沉重的鼾声。
一个白甲往外走去,尽管也疲惫的要死,但每个人都要轮值,休息的时间短,每人轮值两刻功夫也差不多了,这个白甲持着长大的步弓,消失在灌木从的外围。
过了子夜不久,这一小队的骑士又继续上路了。
树梢不停的打在他们的脸上,半夜时露出很重,天气并不太冷,人身上也是冷冰冰的,脸上和铁质的头盔上全是露水。
没有人叫苦,当然也不会有人抱怨,谭泰是白甲纛额真,舒穆是牛录额真,还有三个人是白摆牙喇,这些人都打了最少十年仗,青少年时期女真人的生活还很困苦,冬季难熬,春天饥饿,还要做农话,夏天的时候要打渔,捕猎,采摘干果,种地,一直到秋天。
秋天时就打仗为主了,翻山越岭去攻打那些各自为政的女真部落,然后仗越打越大,越来越激烈,老汗的地盘越来越大,兵马也越来越多,攻伐的部落也越来越强,但大伙的日子也并没有好过起来,抢来的地盘,人丁,归入八旗中的各牛录,八旗也是从原本的黑旗和白旗演化出来的,然后出现黄旗,红旗,蓝旗,取消了黑旗,等大金国成立,八旗的贵族们拥有越来越多的牛录和人丁,普通将士的生活还是很困苦。
打下抚顺关,算是女真人抢到的第一桶金,大家的生活一下子好过了不少,谭泰和舒穆也是在那时候有了第一批汉人包衣,包括分给他们的耕牛和粮食。
到了打下辽阳时,所有中上层的日子都一下子好起来了,大家到城里挑了汉人富户的好宅邸住,有汉人包衣服劳役,家里的女人都不需要伸手做家务了,一进辽阳,努儿哈赤就下令城中百姓和富户捐出衣物,城中心堆了小山般的衣袍,那些原本只有毛皮遮蔽身体的女真人头一回穿上了衣袍。
数年时间下来,普通的旗丁生活也比在赫图阿拉时好的多了,更不必提谭泰这些八旗中有地位的将领。
包括白甲在内的人都过的很舒服,他们的战斗意志还很坚强,对眼下的困境没有丝毫的抱怨和不满。
有时候灌木从太密集了,白甲们不得不下马步行,用顺刀砍开可以离开的缝隙出来。
中午时,一直没有追兵,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开始沿着一条松花江的支流继续往东走。
这时走在前头的白甲尖哨发觉了一个部落的踪迹,这并不奇怪,很多部落都是逐水而居,他们春夏秋三季都在捕鱼,简单的种一些地,打猎,采摘松果,冬天时也会钻出冰洞来捕鱼,不过冬季一般是打鹿为主,鹿皮可以制成皮袄遮挡寒气,鹿肉可以提供热量,能叫人填饱肚子,捕不到鹿就捕大鱼,用鱼皮制成衣袍,所以这些人也被女真人称为鱼皮鞑子。
正午时,应该有不少人在吃东西,但这一队女真人没有发现炊烟,眼前这个鄂温克部落应该还保持着生食的习惯。
在河畔和林中的部族中生食的不少,哪怕几百年后的鄂温克人中还有不少生食者,可能是传统,也可能是感觉生食更舒服,在此时生食的部落就更多了,几乎大半的江河畔的部族都是保持着生食的习惯。
部族的生活习惯和分配也都还相当的原始,谭泰等人离近一些就看的到,几个长老模样的鄂温克人正在给那些族人分配肉食,锋利的小刀切割着那些鲜红的肉类,到了这样的初夏时节,这些部族的生活也很过的去,一般来说都会有充足的肉食,难熬的是冬季和初春时节。
谭泰谨慎的往部族边缘策马而去,他穿着银色的铁甲,身边的白甲也是一样的装束,众人都把硬弓横在胸前,五骑分成一个扇形,向着部族中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