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一直被他调教着的蕃骑们也发出了嚎叫和怒吼声。
这是一些生蕃,尽管接受了和记的军事训练,得到了不错的装备,但骨子里还是那些在河边渔猎的野人部落。
力量,杀戮,抢掠,这是他们骨子里的东西,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有所改变的。
可能两三代人之后,沐浴在文明之明的一份子,但现在,这些野人和南方断发纹身的西南夷一样,只是华夏文明之外的野人,说句难听的,他们在华夏文明圈里的地位怕是连朝鲜和日本这样的外藩国家都远远不及。
张献忠抽出宝刀,怒吼道:“杀,随我杀!”
“杀!”
那木错,巴儿虎等人也一起抽刀怒吼,数千人全部挥舞着手中的刀剑,点点寒光在晨光之下闪烁着。
“这狗日的老张。”一个军令司的军官摇头笑道:“怪不得大人放他过来做这样的差事,还真是有点领袖人物的感觉。”
“这是个人杰啊。”一个老资格的参谋赞道:“还好为大人收之所用。”
“嗯。”另一个军官点头道:“我和记人才济济,可能真的如张献忠所说,这就是天命,天命应在张大人身上啊。”
骑兵已经开始往前涌动,数千匹战马踩踏在地面上,草地震颤着,雨水在地面上还有不少没被大地吸收,在马蹄践踏之下往上水珠往上飘舞着,在骑兵群中居然形成了漂亮的水幕。
所有的先遣队的成员也开始动作起来,近六千骑兵分成了五个大的纵队,每个纵队都有和记的军官引领和指挥,蕃骑千户们配合指令,数千骑怒马如龙,开始向格勒珠尔根城方向疾驰而去。
“这是来迎咱们的?”祖可法看到眼前大片的如乌云一般的牧民骑队,目瞪口呆,一时半会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确实是太多了,大片大片的骑兵几百上千人一群的骑马在草原上奔驰着,其实多半就是牧民,但挟弓背箭,手持铁矛,骑射俱佳,牧人也就算是天生的骑兵。
最少比起一辈子都在田地里耕作,接触的铁器只有菜刀和锄头的汉人农民肯定要强的多了。
同样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牧民的军人属情肯定要高过汉人农民,这一点倒是不必太多怀疑。
大片的骑兵占据了极大的地域,几乎是一眼看不到边。
原本碧绿的草原被灰色和黑色占领了。
已经是暮春了,天气和暖,大片的草皮摆脱了冬季时的残雪和枯草,从一点点的新绿到数日之间由绿色占据了整个草原,远方的天际线有重新焕发绿意的密林,在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却是出现了片片乌云般的骑兵群落,于牧民的灰黑色中,尚有银甲闪耀,骑兵们手中的兵器闪烁着点点寒光,象是星光在不停的闪烁着。
“最少三万人以上。”程本直也看呆了,半响过后才道:“不管怎样,我不觉得是来欢迎我们的。”
一个随员苦笑道:“北虏向来骄横,怎么可能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欢迎咱们。”
“和记打过来了?”祖可法庆幸道:“还好咱们离的尚远。”
祖可法和程本直等人确实离的尚远,距离大片的骑兵阵最少还有五六里地,在两天前他们已经通过牧民告知了科尔沁人使团到来的消息,使团则向着格勒珠尔根城继续赶路。
原本队伍中有几个蒙古向导,他们只知道大致的方位,草原地广人稀,在后世出现了道路,盟旗城镇,还有大片的农耕区域,甚至出现了相当现代化的城市,高速公路,铁路,机场。用来定位判断距离和方位很容易。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出入过草原多次的蒙古人也只能按着大致的方位走,有的海子和河流,稍微记错一点可能就错过了,相差十几二十里就可能再也找不到目标。
这一次赶往科尔沁的路程却几乎没有走任何的弯路,一路过来既省时间,沿途也有河流或小型的湖泊。
原因也是简单,一路上有太明显的车辙印痕。
到这时祖可法和程本直等人才知道,和记已经与蒙古人和女真人暗中贸易多年,粮道来往居然在草原上形成了明显的车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