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瀚神色一动,反而并不感觉高兴。
要说天命,似乎皇太极才是一个有天命的雄主。
明末清初的种种事情,只要老天稍微和后金政权开个玩笑,这个小政权就象是散发着微弱火光的残烛,轻轻吹一口气就会熄灭。
但所有的眷顾和天命仿佛都落在皇太极和他的后金政权身上,大明这边一直天灾人祸,种种莫名其妙的昏招,后金就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停的成长着,就算最终其入关时都是相当的虚弱,但也没有妨碍他们取得整个华夏的政权。
如果真有老天,在这个时间段肯定是个剃了头留着小辫子的老天。
真有天命的话,怕是未必拼的过更受眷顾的皇太极呢。
张瀚含糊的应了一句,紧接着摆了摆手,从后宅门走了出来。
于是妻妾们看到了一个神色恍惚的张瀚,相当难得和罕见,她们有些惊奇,不过这一点异样的气氛很快被两个男孩的笑闹声给打断了,妇人们走到院中,关注起男孩子们的游戏起来。
张瀚走出来之后,蒋义率着护卫们跟随着。
今晚张瀚就不在府里居住了,而是搬到城中的军营中去。
特勤人员和军令,参谋,军需,军工,军法等诸司组成的前方总指挥部已经成立,这一次孙敬亭和张春周耀王长福夏希平孙耀等人俱都跟随,前方还有梁兴等人也在等候着,总指挥部预计先到尚义堡,然后往兴和堡移动。
天已经擦黑了,四周暗处里隐隐有人影在晃动,天空吹着小南风,带来后宅种植的花草的清新味道,人们在石板地面上走动着,能听到皮靴踩在石阶上发出的声响,府中的下人们用长杆挑动着灯笼,将四周次第点亮。
这时人们才看的清,在高墙之上隔几步就是一个拿着火铳的警备人员,当有人用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士兵警惕的目光也会投射回来,不管是谁都会叫士兵感觉警惕,只有张瀚不同,他看向哨兵的时候,如果哨兵们发觉了,就会兴高采烈的打一个敬礼,向他们的最高统帅致以崇高的敬意。
后来为了避免这种麻烦,张瀚已经很少去关注哨兵了,只是他会隔几天晚上下令给哨兵们加餐,并且从自己的私人小金库里出钱,这是一种明显的厚待,是一种私人酬劳,这当然令哨兵们很高兴。
其实张瀚无需这种额外的收买,更不需要小恩小惠,他只是感觉哨兵确实辛苦,尽管他们领到了足够的薪饷,但既然是在自己的眼前做事,不妨对他们更好一些。
毕竟现在招兵越来越好招了,很多士兵都是十七八岁的正当年的好小伙子,不象在此前都是在成年的矿工和农民中招收士兵,很多士兵参军时都已经有老婆孩子了。
不知不觉间,张瀚已经将二十不到的小伙子们视为后辈,尽管他自己也并没有多大年龄。
可能经历使人成熟,最少在张瀚走入花厅的时候,里面明晃晃的灯火下有不少人在等候,看到张瀚身影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每个人脸上都满是尊敬。
张瀚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感觉到所有人真正的恭敬和爱戴,当然他也不能深入人的内心,就眼下看到的也足够叫他满意了。
“军令司已经准备好了。”孙敬亭过来就是打个招呼,他道:“我今晚带着随行人员先出城,一个副司官,十几个局级助手,八十多个随员,另外有一百多人的护卫和传骑。”
“好吧。”张瀚道:“今晚你能赶到小黑河堡吗?”
“能。”孙敬亭道:“出城之后就用最快速度赶路,路况很好,一会天黑了我们打火把走。明天上午继续赶路,先到尚义堡,将各部之间的部署位置确定下来,再确定攻击梯次和补给梯次,确定主攻方向,这需要随时接到军情司的最新情报夏希平与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