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承恩和他的麻家是最早与张瀚结盟的势力,将来必定会获得相当丰厚的回报。
翌日天明时分,麻承恩刚要离家上衙,他这个山东镇总兵麾下毫无实力,号称的三千营兵实额连一千也没有,叫历任总兵吃光了空额,麻承恩也无意补足缺额,山东镇是内镇,有战事也不会调山东镇到前线,最多是用登莱到济南的卫所兵去京师轮班,也就做一些守卫外城或是陵区,要么就是修补城墙的工作,真正打仗既用不到山东镇兵,也用不到山东卫所的班兵。
麻承恩每天都会例行公事,在济南他的存在感也很低,从山东巡抚到济南知府,布政司,提刑司,还有驻在济南的武将等都在和麻承恩保持距离。
麻承恩是因为和记的关系被贬斥到山东的,官场上和他保持距离太正常不过了,谁也不愿被牵扯进不该有的瓜葛里去。
今早出门时却是已经有相当多的中下层将领在等着了,一见麻承恩出来,不少人趋赶向前,脸上都是谄媚的笑容。
“大帅,大帅”
“末将泰安守备,姓潘,大帅记得末将吗?”
“末将带了些土仪,请大帅笑纳。”
“大帅”
一时间,麻承恩竟是有些恍惚,难道套部的收复所带来的影响,竟至如此?
好不容易到了门房,门子脸都笑烂了,今天一早晨收的门包银子,估计这厮一年也没有赚到这个数。
再看门上的帖子,都是一大早就有人送过来的。
布政使,按察使,分巡道,分守道,兵备道,再有济南府,通判,同知,底下几个县的知县均是送了帖子来,多半是请麻承恩吃饭的帖子,时间未定,意思就是请麻承恩自己定时间,他们随时都可以。
这种帖子的含金量相当的高,明确的表达了善意和拉拢,以这些文官的身份和一惯的矜持当然不会和这些巴儿狗一样的武将学,早晨就亲自上门来巴结讨好,但帖子中的含意也是相当的明显了。
麻承恩长长叹息一声,看来自己这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张瀚的影响了。他倒是有些忧虑起来,在山东镇任上虽然清闲,但明显是没有实权,将来和记有什么动作时,自己该如何自处,如果和记真的有叫天翻地覆的能力,他又该如何配合,才能扩大自己在和记的实力,进而影响自己在未来的地位?
眼前的这些武人和文官不过是下一步闲棋,和记的实力和在草原上的地盘,看来几十年都不会倒下去了,大明也快三百年了,提前走一步棋不为坏,可能在十几二十年后才能见效,对麻承恩和他身后的麻家就不同了,经过这事之后麻承恩才惊觉自己与张瀚还有和记绑的太深了,草原上的战事都能影响到自己的处境,这当然很危险,可是他已经脱不了身了。
“真不愧是和记,来,满饮此杯,为大明贺,为天子贺,也为和记和张瀚张大人贺。”
花厅之中,酒菜香气扑鼻,也有浓烈的烟草味道。
蓟镇所在的三屯营也是苦寒的北地,人们也很快也象喜欢烈酒一样喜欢上了烟草。
总兵官刘策把桌子拍的砰砰直响,这是一个人很老实的总兵,做事相当勤勉,只是相对于前任戚继光那样的名将,或是张臣那样的猛将来说,刘策很是平庸,不过也算是能奉公职守了。
大胜套寇,生擒火落赤的消息传来,虽然朝廷不会把这事大肆宣扬,刘策还是集齐了心腹将校,在自己总兵府邸的花厢设宴,大宴诸将,为复套成功而大加庆祝。
“为大明贺!”
“为圣天子贺。”
“和记要是打下察哈尔人,我们蓟镇也无忧了。”
“啊,要是哪天和记去打东虏就好了。”
刘策哈哈大笑,满饮一杯,大声道:“我看张大人忠心满腔,麾下十万团练从未向大明动过刀枪,这几年下来,不管朝廷之中是不是有奸人对付他,始终就是恭谨奉上,别人会造反,说张大人造反我不相信。和记迟早有一天会去打东虏,瞧着吧。套寇怎么样,十几万人,连火落赤也没跑掉,东虏那点人,不够和记打的!”
花厅中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相比于套寇,蓟镇的人感受不深,但这几年辽东连续败仗,蓟镇调过去多少人就死多少人,连将领都没有几个跑出来的,这很叫众人担忧,东虏成了压在蓟镇将领心头的一块巨石。
此时没有人想到,东虏居然能够绕过辽西关门,直接从蓟镇古北口和喜峰口等处破口而入,蓟镇从总督到巡抚到总兵和诸将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第一次破口的战后,一次被处死的游击以上的文武官员就达三十六人之多,崇祯皇帝心狠手辣,但处置事情不公,杀人都杀不到点子上,杀人之后并没有杜绝文官逃命武将投降,可谓全无用处。
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刘策等人再三举杯,遥祝大明天成卫掌印指挥张瀚张大人身体安康,长命百岁,福泽子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