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象孔敏行几个高层都是举人出身,对大明有种种复杂的感情。
田季堂在进入和记之前就是一个不受欢迎和不受重视的老帐花子,底下的人都说他为人太较真,太刻薄,死人脸不招人欢喜,是张瀚一步步将他从最底层的帐房拉拔到现在的地步,不光是地位上的改变,生活上来说,青城和李庄都有张瀚赐给他的院子,哪一幢都得值千两以上,每年的薪俸加分红有好几千,这是军司司官级的待遇,抵得上一个府县官两年左右的收入。
就算是巡抚总督,如果不是捞的太过份,一年的收入和田季堂他们也差不多了。而且田季堂的收入更稳定,还会稳步增长,而官员一旦卸任之后,就只能回家做乡绅了。
所以对和记的军费超过大明朝廷,田季堂心里只有欢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对孔敏行等人,心里的滋味就是相当的复杂了。
所有在场的人们都明白,大明征收的银子饱含了百姓的血泪,真的是来之不易。
而与此同时,和记的军费却是轻轻松松的过了千万,是大明全部的财赋收入。
这里头的象征意义实在太强烈了。
“我就是不明白。”孔敏行有些苦恼的道:“我和记只是一个商行,为什么赚的银子比整个大明的赋税还要多,就算大明还有两千多万石粮食和别的杂项收入,加起来也不过就千把万两银子,一年折银的收入两千多万两而已。和记再过几年,可能收入也过两千万了。我们一个商行,赚的比一个国家还多,为什么呢?”
孙敬亭幽幽的道:“咱们也有粮食啊,一年自己种的也有过百万石了,除了粮食还有各种经济作物,再过几年,可能咱们自己收的粮都有几百万石一年。朝廷一年也就两千万石,这个数字咱们超不过,也不会相差太远。”
众人都看向孔敏行,孔敏行则是心思复杂,向各人摆了摆手。
李慎明对孔敏行笑道:“我曾经问过文澜,文澜说商行走对了路子富可敌国很正常。就拿荷兰的东印度公司来说,一年也是几百万两的收益。如果不是咱们和他们在台湾对着干,可能几十年后这个公司一年的收入也过千万,也有强大的军队和舰队。在泰西各国,这种一年收入几百万的公司还有很多,只是咱们大明乃至华夏向来重农轻商,商人不容易做大,所以和记的出现才会这么叫人惊奇。以生意来说,盐铁是最赚钱的,也是百姓最离不开的,从秦汉盐铁向来由朝廷专营,现在朝廷还是管着盐业,铁业却放开了,也正因为如此,咱们和记真正赚大钱是控制了北方铁业之后,此前的物流和帐局杂货生意最多让和记做到和几家晋商差不多的规模,不会发展的如此之外。当然,也有走私买卖,这是和天下大势有关,就象海外贸易一样,也是大势所趋。有这样的大势,咱们和记又有文澜这样的天纵之才来掌舵,一日千里的发展,也就不为奇怪了。”
“正是此理。”孔敏行点点头,说道:“这一下我完全明白了。”
“那三十万银元是咋回事?”李慎明回过头来问田季堂。
“我哪知道?”田季堂一摊手。
云中城外的风景原本格外宜人,大片的桃林在春季时形成了绝佳的风景,这一片桃林最少都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也不知道是哪一部的蒙古人在这里栽种下来,形成了大片的桃树林。
到暮春时,桃花大量开放,一眼看不到边,旧城墙的城基就在桃林北侧,从高处看过去,错落有致的桃花开放着,红白颜色点缀在生机勃勃的绿色之中,分外漂亮。
在树林之外是蜿蜒流淌汾河支流,云中城这里原本是定襄郡和云中郡,往西则是五原郡,再往西则是朔方郡。
这些原本的汉唐故郡形成了河套区域,原本是汉家出兵和养马地,强汉和盛唐军事存在感最强的地方,在唐中期之后陆续丢失,至弱宋时彻底不复为中国所有。
而眼前除了桃林和草原外,也有大片的沙漠地区。
张瀚对身边的夏希平道:“都是夏言,曾铣未能复套可惜,我看,从眼前的地利来看,复套之说,只能说是一厢情愿。”
夏希平道:“不来此地亲眼看看,终归纸上得来太浅。”
张瀚沉思道:“未必夏言不知道河套不再利于耕作屯民,恐怕也是其人品不佳,接受贿赂之故。此人被斩,总的来说是冤枉,也不乏取死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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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