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荷兰人不会过来的。”常威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们的岸基炮台不到五十门重炮,但打起来对他们心理上也是一种威慑,所以他们会调整尾帆,尽量把船再往海外去一些。我们不上去,他们直接横船兜过来,我们就更吃亏了。”
海战当然不可能是横着侧舷前行,风帆战舰做不到这点,所以不管什么阵列,一开始接触时夺得先声最要紧。
一字战列线迎战,就是说迎战时是一字纵队,这样到可以交战的距离时,纵队最前的战舰必定要被对面集火,多半要糟,荷兰不是一字纵队,而是如群蜂般过来,这样的劣势是横舷时一片混乱,各自为战,不能集中火力,发火因为调整角度的原因有前有后,一场海战打过半了,有的船还没有调整好角度找好合适的位置呢。甚至多半能误伤友船这种例子不是有,而是太多了。
荷人并不愚蠢,虽骄也不至于顶着岸上的重炮和这边打,更多的可能是会调整一些距离再兜回来,如果和记水师不迎上去,那对方就能侧偏着调好角度兜回来了,这样等于给了敌舰从容调整的时间,吃亏更大了。
在众人眼前,平静的如蓝宝石般的海面上的点点白帆果然一阵纷乱,荷兰对尾部的三角帆略作调整,十九艘大小不等的战船划开宝蓝色的水面,往西边的海面上又侧行了里许,然后再回帆调整,继续保持纵队笔直向前的姿态。
水线和白色的浪花在身后,帆船顶部是群飞的海鸥,船身之下的海面上,时不时的有海豚飞跃跳起,发出阵阵清脆的鸣叫声。
眼前美景如斯,而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起来,时间瞬息而过,一场激烈的海战就要开始了。
郑芝龙站在船尾处,眼看着火炮的炮手们在涮洗清膛,纵帆船在拼命抢着转身向侧后,速度极快,火炮在这样的高速下是不能开火的,正好趁机做深度清理。
每个炮手都是脱了衣袍,光着膀子来回的跑,他们知道一会还要打起来,穿着衣袍做事不爽利不说,如果中了弹受了伤还不易抢救清洗当然要真的是被炮弹直接打中,那说什么也是白搭,直接成一滩烂肉。
天成卫号转身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瞬间逆转,船尾处的水海成了一堆堆白玉般的碎屑,几条海豚在白浪之下翻滚着,快活的游来游去。
郑芝龙有些呆,他不知道为甚这海豚一直要跟着船走,似乎是一直如此。
不过此时也不是顾及这事的时候,船身转向很快,动作很急,纵帆船的宽度不及盖伦船,也不及同等量的福船,转动时侧的太厉害,人都有倾斜之感。
很快船身转毕,又如游鱼一般飞速向前,帆立刻都鼓了起来,吃风向前,几乎是飞掠,这一瞬间的航速肯定达到了十几节,也就是时速三十公里以上,以后世开车的经验来说不值一提,只是轻点油门就到了的速度,但对这时代的人来说是难得的高速体验,骑马一个小时一般就是走三四到五六公里,不惜马力的塘马一个小时也就十几公里的时速,马车就更要慢些,哪里能和眼下这乘风破浪的速度相比?
不少水手都快活的叫喊起来,俄罗斯人也是怪叫连声,这时众人不象是要返身和敌人拼命,反而象是在海上赛车跑步一般。
郑芝龙也是满心快活,果然还是做事还是要随心所欲,想杀回去就杀回去,图一个念头通达,若是这一次直接落荒而逃,士气定然大挫,下次在海上遇敌还逃不逃?如果每次都是遇敌则逃,那造船造炮有个屁用,直接向荷兰人称臣纳贡就是了荷兰人所要求的无非也就是如此!
皇太子号在左侧港口外不远处,相隔大约五六里水程,他们原本是侧身下锚射击,这时看到纵帆船转身过来,打击的必定是他们的船首方向,只能赶紧起锚转身,将原本的船首转过来,向着港口内部方向,然后右舷来迎战,这时盖伦船的特点尽显无遗
盖伦船的来由其实就是西班牙大帆船的改良,西班牙大帆船的前身又是柯克船和卡拉克帆船,在北欧出现了一种不同于过去单层甲板的维京长船,有着上下两层船舱设计、体积也比长船要大的单桅方型帆船:柯克船。据信柯克船这个名词的来源,是由于建造过程中利用胶水与填塞物,来将船身接缝处的空隙填满的防水工法而命名的。
查海战和帆船资料其实真挺难的,挺费精力,大家用票给俺做一点肯定吧,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