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就知道了。”常威道:“我们有五艘下水的纵帆船,天成卫号,阳和卫号,威远卫号,云川卫号,玉林卫号,吨位在三百吨至四百多吨之间,现在港口有四艘,天成卫号载运使团去平户与敌人谈判,其余各船留港,始终在战备状态。四艘帆浆船,昨日孝征兄已经看过了,足可一战。另外还有镇虏卫号,是兄长南下的座舰,也可堪一用,不过比起正经的大型战舰,镇虏卫号还是稍弱了一些,毕竟此船的火炮还不三十,且多为九磅小炮,没有重炮,当不得重用。其余就是十六艘中小型的商船,其有近半是接收的颜思齐等人的福船商船,当初颜思齐留下十几艘船,我们只选用其中大船和质量上佳的当商船,其余的都淘汰当了渔船用了。商船之中,近半福船,加装一两门火炮者多,只有少数一两艘装五六门火炮,装多了,船身承重和打放时的后座力承受不了,装了也是无用的。还有数艘是我们这几年摸索自造的帆船,多在一百多吨和两百吨左右,船上多只是四门或六门火炮,一样的原因,甲板之下是货舱,没有火炮舱室,所以只能在船首和船尾放火炮,又由于担心重心失衡,所以只能放置轻炮,无可奈何,战斗力只能靠商船的士兵跳帮来威胁,不然几门九磅炮,海战对敌时几乎毫无威胁哪”
常威语气里也是有遗憾,毕竟真的是实力偏弱,可是也没有办法,台湾这边从无到有,真的是走了一条自己的路子。
其实若这里还是颜思齐或郑芝龙当家,怕是这几年要啸聚好几千上万人的海盗,大小船只好几百艘,福船嘛,能跑到南洋和日本就管用,然后靠海贸积累财富来吸引更多的海盗,逢战则不指望炮战,几百艘福船蚂蚁咬象一般的把荷兰船围住,跳帮,放火,一场海战打下来,自己这边损失几十艘船几百上千人也无所谓竖起招兵旗,不怕没有人跑来归附。
但和记走的是另外的路子,福船留用的少,都留的是大船,小船干脆当了渔船,也没有大量的造船和买船,更没有招募海盗,连平户李家那里的海盗都散去不少了。
海盗原本也是贫苦人多,有头领家资万贯,多半的海盗所求的也只是有口饭吃就行,这几年大量的沿海贫苦丁口被和记弄到台湾来屯田,加上和记严打过海盗,是以海边群盗渐少,已经不复当年兴旺景像了。
倒是浙江沿海群岛,还有广州海面,海盗数量并未减少,原本行军司有计划要北上打舟山群盗,可惜现在的局面下是不能成行了。
“八艘战舰,十六艘商船。”孙敬亭此时已经知道这些船只的价值,完全不是没见过船只的北方人的想象,那些战舰,长数十米的巨舰,和北方常见的扁叶般的小舟完全是两回事情,每艘战舰,多则十万,少则八万,价格十分昂贵,而且建造的周期极长,台湾这边费了近两年时间才造了五艘纵帆船,这还是五艘一起开造的,若是有迟有后,一艘船近两年周期是免不了的。
就算是那四艘帆浆战船,仓促急就,最多在海上支撑一年,也是费数月之功,动员过千工匠一起开工,若是造出合格战船,一年时间是最基本的时限了。
正因知道战舰昂贵,西式的帆船也是昂贵难造,然而造出之后,不管是安全性还是适航性都比中式福船要高明很多,孙敬亭也就能理解台湾这边为何数年时间一直没有办法回馈军司,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这么说,我方有二十五艘船”孙敬亭话还没有说完,从耳边传来轰隆隆的炮响声。
常威立刻站起身来,望向窗外。
火炮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孙敬亭面色凝重,知道必有非常事发生。
常威看了片刻,等看到蔚蓝的天空之上有浓烟飘浮而上时,立刻道:“好了,大战揭幕了,荷兰舰队主动杀过来了。”
常威话语里竟有释然之感,这也难怪,不论胜负,反正已经做到了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是看海上将士们的努力了。胜,则一切桎梏打开,台湾这边的发展会到一个飞跃期,日后就是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争雄海上,而不是被人逼迫的全部舰队窝在港口里,坐困愁城而毫无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