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确实入海的溪流甚多,北港之立就是有北港溪这条淡水河流,可以立港口和立寨经营,颜思齐挑了个好地方
“我们从花溪顺流而下。”常威用马鞭指着溪流道:“底下就是真正的大文章,也是我们这一次敢开战的依仗了。”
“蒋奎不见人影。”孙敬亭含笑问道:“想必是和你说的这事有关吧?”
“正是。”常威道:“这一片地方十分要紧,所以四周看似无人平静,其实一直有骑兵来回巡哨,禁止闲杂人等接近的。另外在外围有几个屯堡和军堡,专门防范土人破坏这些事都是蒋奎来负责,蒋奎是领第十一团的团指挥,十一团现在只是搭了架子,兵马并未齐备,蒋奎事情反比以前少了,所以专职在这里坐镇。”
蒋奎在刚到台湾时是护卫首领,原本在张瀚身边也是护卫的头子,在新平堡时也是张瀚的贴身侍卫,资历非常的老,做事也是勤谨小心,所以很得高层的信任,只是未曾真正领兵打过仗,只打过几次剿匪战和小规模的遭遇战,所以李守信的第四团一直得到加强,而蒋奎的十一团还只是架子团,要补齐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前方溪水甚是平缓了,两岸水草密布,长的十分茂盛,而在前方不远处开始出现大片的营房,还有大量船台,有不少船已经搭好龙骨,正在铺设甲板和制造船身,孙敬亭一看之下,顿时一惊
原本以为刚刚在笨港上岸的船厂已经是台湾这边的全部了,岂料这边还有大片船厂,真是奇哉怪哉。
“孝征兄一定奇怪为什么船厂要分成两处,而且这片弄的这般鬼祟?”常威笑道:“这里是建造纵帆船的地方,更是这一次我们敢和荷兰人主动开战的底气所在,一切谜底都近在眼前,请孝征兄移步向前,一看之下便知端底了。”
前方真的是桅杆成片,最少有十余艘船已经建造完毕下水,但隔的远,孙敬亭也看不清楚,而且他也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很多船只都只是看过图册和文字说明,乍看实物反而不易辨认,现在孙敬亭能一眼认出来的就是普通的福船商船和盖伦船战舰,因为这两种船都有相当高的辩识度,一看就知。而所谓的纵帆船只是在船身和帆索形式上有所变化,孙敬亭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看不出,但不代表不知道,孙敬亭道:“如果纵帆船船队能够成型也是好消息一桩,此船我知道,火炮虽少些,但胜在更快,不论是抢上风还是追击敌人商船都是一把好手,很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众人顺着溪流往下游走,不久就有一队骑兵迎上来,见是常威带人前来仍然问了口令,得到明确回答之后这才放行,孙敬亭等人也不以为意,这是和记的常态。
到了船厂区外围已经有木栅围着,偶有漏民或渔民至此也进不去了,同样也是询问口令之后开门放行,一进船厂内部就是扑鼻一股木香,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大木。
“这些都是上等柞木。”甘辉指着那些木头,感慨由之的道:“辽民伐木之难,难以想象,真的是用血汗助我台湾,虽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甘辉将自己等人要离开皮岛时秃头的话说了,台湾行军司众人无不感动,常威道:“此情要记着,将来宽甸方面有所需,我台湾方面当然也不会说二话。”
“这样最好。”孙敬亭相当赞赏,颇为欣慰的道:“大局上有张大人和军司把握,但你们各行军司首先也要有这种守望相助的心思才好,若是大家都各扫门前雪,只对军司负责,事事抢功邀功,那样就非坏事不可。”
众人无不点头。就这样一路往里行去,马匹直接拴在外头的拴马石上。
工场里到处是成堆的木头,都是几人合抱的大木,地方很狭窄,骑马是没有办法行走的。满地都是木屑花,木香味十分明显,这些木头大多是去年送来的,要是自然晒干最少三年四年才合用,但用烘房来烘干,半年以上就能用了。木头内里的水份已经全部烘干脱水了,这样造出来的船才经得起海水泡,当然每次长途行船之后还是要保养,这里头的学问门道很多常威一边走,一边向孙敬亭慢慢解说。
转眼到了船台区,那里都是半成品的船只了,果然是以纵帆船为主,孙敬亭很出神的看着这些半成品的船,每艘船都在四十米长左右,都是中国船里没有的大船了,福船一船就长十几步,还有五六步的小船,福建水师的所谓中军船也只有三十步长不到,已经是难得的大船了。至于那些小哨船和普通的渔船,稍大些的商船,在这几艘纵帆船面前就如同稚子站在壮汉身边一样,相差的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