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亭心中暗自嗟叹,看常威也是和众人一起打饭吃,一副大快朵颐的样子常威可是正经的富商世家的纨绔子弟出身啊,在几年前的时候还未及冠,跟在张瀚屁股后头象个小屁孩一样,后来在经略漠北时展现出了不菲的才干,但主持台湾这么好,还能这么清苦自持,这也是孙敬亭没有亲眼看到时不敢相信的。
常威与孙敬亭当然一桌,见他发楞,便是笑道:“孝征兄羊肉怕是吃腻味吧?我们这里羊肉到是少吃,所以借着欢迎你的借口宰了几头羊,给这些馋鬼打打牙祭,牛肉是别想的,除非老死了,牛肉我不准他们吃咱们这里的牛可是来之不易,你们又不能从草原给我运牛过来啊。”
孙敬亭和草原过来的都是笑起来羊肉他们确实是吃腻味了,在草原上别的肉食都不易得,牧民养的羊和猎得的黄羊要多少有多少,想吃的话可是每天都有,牛肉也能常吃,兵凶战危,打起来的时候可没有人能顾着牧群,牧人也放牛,不过牛是主要用来在马市贸易用的,牧人本身用牛的情况很少,所以数量也不多,和记得到的牛也没有发售的,只有自用,倒是打仗时有不少死牛,叫很多人打了牙祭。
“孝征兄尝尝这个荔浦芋头红烧的猪肉,芋头吸了肉的油香,本身又是软绵可口,是相当上乘的美味。”
若是张瀚在此,定然是知道这是后世著名的美食,就象现在福建的蚵仔煎一样也是流传了几百年的美食。
孙敬亭虽然不知道,不过不妨碍他享用美食,当下先用筷子挟了一下,不是挟肉,而是挟常威介绍的那荔浦芋头一尝之下,孙敬亭赞道:“真是世间美味,难得,难得,这一次光是吃这东西,就不虚此行了。”
“好东西有的是哩。”常威笑道:“今晚吃海里的好东西,烩海参,大海鱼,还有巴掌大的海虾,我已经叫人预备好了。”
“那愚兄就成了吃货了”
孙敬亭突然停下筷子,含笑看向门口。
门口处是风尘仆仆的张续文,正在向他兜头行礼。
“续文贤弟少见了。”
“见过孝征兄。”
张续文真的是一脸黑灰,一个杂役赶紧去打水来给他好洗脸。张续文摆了摆手,示意不急,却向身后几个土人指了指,介绍道:“这几位都是山中大社的社首,这一次跟我一起下山来了。”
场中的台湾军司的人无不第一时间就站起身来,不少人面露难以言喻的惊奇之色台湾这边的土人相当的封闭和野蛮,比起东虏和北虏都是要野蛮的多,种种风俗都和文明相差甚远。而且十分固执,台湾这边早在两年前就试图与土人交流,最少可以获得相当多的劳动力,但土人部落无人应和,相当的固执,甚至附近山上的诸多部落曾经联手来攻当然是以惨败告终,头人族老纷纷被杀,一个不留,被俘的壮丁和其家人被安置在各处服劳役,这还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当时张续文和李平之刚到不久,很多人告诉张续文土人无法沟通,不可能降顺,结果却是叫众人大跌眼镜了。
张续文对孙敬亭道:“我原本说是在屯堡休整一下再回来,一听说孝征兄到了,就赶紧赶过来了,灰头土脸,真是失礼啊。”
孙敬亭笑道:“续文你在侍从司时从来是一尘不染的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我又知道你有秀才功名在身,心中就想这必是不能做实务的酸腐书生,谁知道漠北一行你就叫我大为惊异,今日一见,更是除了敬佩之外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常威也道:“续文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群蛮夷首领正在洗脸,张续文也是抹着脸上的黑灰,闻言笑道:“我这半年全是在钻山,他们打不过我带的人,就只能捏着鼻子和我接触,只要接触了,就可以交谈,交谈了就可以交朋友,交朋友了就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和有什么顾虑这其实是相当简单的事情啊只要用心去做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