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是绝不可能知道孙敬亭是和张瀚发生了争吵,然后被迫前来现在孙敬亭是绝对不悔此行,不仅不悔,还感觉相当的庆幸,如果不是亲自来这么一趟,又怎知道台湾这边的情形是这样呢?
“孙大哥!”向来桀骜和英锐果敢,脾气直率又有些大户人家子弟傲气的常威率先上前见礼,脸上满是诚挚和欢喜的笑意。
在台湾军民眼中,这个二十不到的贵公子哥又聪明又能干,就是太傲气,平时很少能见笑脸,脾气也过于刚硬,象是一柄锥子,用来决断做事足以扎破桎梏,而平时相处就有些咄咄逼人,很难相处了。
其实亲民官应该温和亲厚些,过于严刚很难令人心真正依附,不过台湾又是开辟的局面,需要常威这样有担当敢打敢拼锐意进取的政事官,所以真正是事难两全哪
现在的常威却是令人大跌眼镜,平时都是没有表情的瓜子脸上满是笑容,趋前一步,就要给孙敬亭下拜。
“可畏少礼。”孙敬亭原本就是性格温厚随和的人,并不喜欢摆架子做出威严姿态,对常威又需格外加几分客气,说起来两人都是张瀚的外家,不过孙家是如夫人,常威的堂姐可是正经的大夫人,只是两家从来不论这个,都是以平等的姿态相交。
常威被一搀扶当然也是站起了身子,他看着孙敬亭道:“孝征兄,这一晃近三年我们没有见面了啊,你在瀚哥身边,一向辛苦了。”
孙敬亭道:“我能谈的上什么辛苦?你瀚哥是真辛苦,这么大的家业都是他一个人当家作主,我们不过是帮衬的人,真正心里有担子要吃辛苦的还是他。你也辛苦,台湾这边是从零到有,做到如今的地步,真真是难为你了!我们在李庄和青城,只管凭想象来揣度这边的情形,这一次文澜力主叫我走这么一趟,我现在是后悔的很,后悔自己真的来晚了。”
常威听得这些话,心中异常感动,但他真的是严刚威毅的性格,看着嘻嘻哈哈,其实脾气相当自傲,不愿在人情失了威严,刚刚破颜一笑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当下只是深深一躬,拱了拱手,一切就是尽在不言中了。
台湾行军司的人一一上来与孙敬亭见礼,多半都是很熟悉的老人,也有一些著名的后起之秀,李平之就是最出众的一个,孙敬亭对李平之这种个性的后生其实并不是特别欢喜,不过李平之是军司高层都相当看重的一个后起之秀,不管秉性怎样,能力可是一等一的强悍,已经立了几次大功当下便是执着李平之的手,笑问了几句家常,最终道:“怎么不见续文?”
李平之和张续文几次一起做事,他是锋芒毕露的性格,张续文则是内刚外柔,平时在小节上都不怎么较真,所以相与的很好李平之笑着对孙敬亭道:“回大人,续文兄深入台南大山,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哦,我亦听说过。”孙敬亭道:“听说一去来回就是千里啊,真是太辛苦了。”
在场的人都是无不点头张续文真是一个不怕辛苦也不惧挫败的人,看起来柔和的性格,有时候人说几句不合适的话,或量玩笑开重了,自己一惊的时候,张续文都是一笑就走开了,根本不和人较真。他是张瀚的族亲堂弟,论身份在这个时代是比孙敬亭和常威还要亲近一些的亲戚,是真正的宗族里的同族兄弟,在这个时代人的心理,关系先天性的就是比孙敬亭和常威这些外家要亲近很多。
张续文是张瀚亲手调教出来的,曾任近侍官,又到北边俄罗斯人的地界历练了一年多,还和哥萨克决斗过,真是文才武略都是一时之选,回来之后不愿在军司历练自请出外,又是到台湾这边来,孙敬亭过来时带着几坛子咸鸭蛋,是张学曾亲自挑选了最好的鸭蛋亲自腌制出来的,托孙敬亭带给张续文,结果居然人不在。
“是第三次了。”常威笑道:“效果一次比一次好,这些土人也不象我们想象的那样油盐不进,张续文拿平等的态度对他们,学他们的语言,当然也带着一个连的护兵,不然被那些蛮子当猎物杀了也是冤枉。几次进出,带了大量的粮食,种子,医药进去,现在有不少山上的结社土人下来,在我们控制的地方打些短工,他们来换粮换酒,我们都换给他们,双方要友好的多了。”
“另外也有荷兰人帮忙。”李平之道:“荷兰人修筑城堡,其兵深入大山到处抓捕力夫,都是抓那些山中结社的土人,这种消息传的很快,荷人不仅抓人,还虐待殴打,土人死的很多,被直接杀死的更多,有个荷兰军士一人就杀土人过百,想想有多少土人被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