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他在阵中一扫,却见好多个秃头,这才明白过来,秃头并不怕暴露,队伍中现在秃头太多,也不知道是真的有此必要,还是秃头故意提倡大家这么做,好替他打掩护。
听了多尔衮的话,曹振彦收拾起心情,低声答道:“主子说的很是,这些兵听奴才那兄弟说,经常自边墙外或宽甸那边过来,骚扰抢掠,或是掩护汉民逃走,和我们大金各官庄牛录打过多次,确实是相当精锐的兵马。”
“这边的情形我也听说过。”多尔衮会意的点点头他是任何时候都可能陪在老汗身边的亲贵阿哥,对一些政务军事当然听了满耳,他人很聪明,也擅长思考,知道辽中到辽东最稳定,以前东边辽河河套那里还有不少蒙古人放牧,偶尔会有蒙古骑兵过来偷袭,现在经过两年的经营,科尔沁一线都已经俨然成了后金的腹心,用皇太极的话说就是反正放牧打猎捕鱼的,在在臣服,后金方面感觉很好,但东江镇象是横亘在路边的狗屎,使这些贵人们的心情变的很糟糕。
用狗屎来形容并不是轻视东江镇,而是一种恰当的比喻。
公平来说,东江镇虽然有好几十万难民在手,战兵报上去是十几万,后来兵部派员来核查也是有近三万,但东江的战兵在和记眼里和难民也差不多,在后金这边东江战兵的装备连旗丁也不如,纯粹从战斗力来说,打个比方,三万东江战兵在正面战场上的表现远远不如萨尔浒之役时刘梃那一路,毕竟刘大刀率领的是三万正规军,有川军和浙兵,还有朝鲜派来的经制之师,朝鲜咸镜道的官兵也是颇有战斗力的,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鱼腩。
正面打不过,但后金方又不可能出全力去打,龟缩在宽甸和沿海诸岛上的东江镇,时不时的过来恶心后金一把,特别是近半年来,沿着宽甸到太子河,苏子河一线,经常有东江镇兵过河游击骚扰的记录,在后金一方看来,东江那边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过份,越来越叫人不能忍了。
从辽东到辽中是一线,太子河就是辽中的南部防线,从连山关到凤凰城是一条狭长的战线,一侧就是绵延的大山和宽甸到铁山,义州的东江控制区。辽南是以复州为最南端,金州是双方争夺的战场,然后旅顺已经被东江控制。
如果东江镇连续不断的骚据女真侧后,威胁到辽中腹地,对女真人来说就是相当不妙的局面了,要不然的话,努尔哈赤也不会派出皇太极亲自来巡查,视情形而定,要不要加强这边的守备,甚至出动大军来清剿一次。
“王指挥,希望你旗开得胜。”曹振彦一边对多尔衮说着宽心话,一边担心的看向对面,内心悄悄嘀咕着,他很奇怪为什么王彪要率部在这里和女真人正面交锋,刚刚完全有机会逃走,但却选择毅然列阵迎敌。眼前四百多人的军阵看起来还是那么肃杀,透着一股威风凛凛的味道和感觉,曹振彦知道这是秃头带兵的风格,每个将领都会把自己的个人风格带到军队里去,王彪的个性就是这样,悍勇,直接,莽撞,种种痕迹夹杂着,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
曹振彦又看了看在左侧的后翼的李明礼,披着绵甲,内穿锁甲,防护性还过的去,手中的兵器也够精良,塔布囊等熟人也在阵后,从这里看过去,扇形曲阵的左后应该是比较安全的位置了,曹振彦稍稍放心,开始心无旁骛的观看起战场来。
“准备迎敌,鞑子要动了!”
将旗下的指挥就是王彪,眼前这四百来人也是他所领第一山地步兵营的过半部属。
和皇太极的这一仗,一半是因为迫不得已,一半也是因为王彪的指挥风格。
换了别的指挥,在发现鞑子哨骑和主力时,可能会尽可能的想办法拖延战事,或是尽可能的避战,而王彪在有大把时间准备的情形下,还是选择了与敌人硬碰硬的做法。
八百多人又怎样?
有护兵和白甲在内又怎样?
老子占着河边和山丘的地利,有着信的过的部下,要战,只管放马过来!
在这样的将领率领下,四百多人的商团兵也是一样的气质,自信,冷酷,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