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火铳手在等候检查时看到了笑的前仰后合的重甲步兵们,他看着那些熠熠生辉的铁甲发光,多是扎甲,少量铁鳞甲,内套一层锁甲或是绵甲,顿项,护臂,护心镜,护胫,铁手套,铁装具一应俱全,这些战兵就是一个个铁人。虽然龙骑兵们有相当多也装备了胸后胸甲,在防戳刺方面比起鳞甲来只强不弱,但他们多半只是前后胸甲加铁盔,火铳手则只穿绵甲或锁甲,胸甲优先装备枪骑兵,然后是龙骑兵的长枪手,部队中还有两到三成的缺额,这导致很多长枪手也只能穿锁甲,或是普通的扎甲。
尽管龙骑兵里的长枪手也有胸甲,但那些战兵却是真的武装到牙齿。
“小子别看了,你这体格老老实实干火铳手吧。”副中队长秦伯升拍拍眼前瘦小的青年,相对他而言,对方的体格确实差的太远了。
“咱们火铳手能不能配胸甲?”火铳手对秦伯升道:“这样前胸后背的要害就都护住了。”
“不需要啊,厚实的甲胄会影响咱们打放。”秦伯升十分仔细的检查着对方的行装,看看绵甲有没有束紧扣实,看看水壶的水量,看看牛皮革带有没有系紧,腰间有大小不等的牛皮制成的弹药盒,分别装着火药和磨好的圆形铅弹,然后看备用弹药带,看完后系好挂在胸前,然后是备用火石,一旦燧发枪的火石出现问题,士兵要学会第一时间更换。然后再看干粮,行缠,刺刀和匕首是否磨亮,最终检查完毕后他在士兵胸口拍了一下,示意对方让开,叫下一个走上前来。
看着还有些紧张的火铳手,秦伯升回头笑道:“放心吧,咱们火铳手只管打放火枪,我包管你看不到敌人啥样这仗就打完了。”
“队官又吹牛皮了。”
“不过还真别说,咱火铳手一般很少与敌人接近近战,先是打放,敌人冲上来了是战兵和长枪手上前迎敌,咱们退后装填等待命令,我打了多次北虏,真的没看清敌人长啥样。”
“就真拼命也没啥一年几十两银子拿着就该拼,当兵满十年退役管分地,到屯堡当个镇抚,管管小偷小摸,每天堡里转转就是一天过去,晚上找个小酒馆喝两杯,回家睡觉,这日子想想多美。”
“打吧,打吧。”开始有些紧张的火铳手深吸口气,说道:“我都等不及了。”
“你小子别装了。”秦伯升回转头笑道:“你才当兵半年,算是老兵,没赶上打大仗,你看那些战兵,平时崩着,战时就故意说笑放松,人的精神越紧张,打仗就越慌乱,容易把动作变形,你记住了,紧张的人死的早,把你自己心情放松下来,就当是一场训练。”
“嗯,就是一场训练。”
一小队的火铳手都被秦伯升的话打动了,果然那些战兵最为放松,战兵很少补充,也很少转职到别的部队,很多战兵宁愿留下来当兵,也不愿转到别的部队干军士长,所以战兵中老兵比例相当的高,调整战前的情绪也是果然做的最好。
秦伯升检查完自己负责的小队,又转向别处,他从士兵干到副中队长用了一年半时间,并不快,这个军衔还是临时的,因为他还没有到军官学校学习半年以上毕业。
现在军队在整编,军官们人数很少,和记的军官数字相比明军极少,比起后世的官兵比更是少的可怜,张瀚信奉一个萝卜一个坑,军队里没有文职,文职在军司任职,军队里也没有不上战场的军官,每个军官都要负责相当多的事务,商团军的管理复杂又专业,秦伯升是副中队长,他要配合中队长做很多军官的工作,同时整个小队还归他单独负责,这是一种磨练,对没有来的及进入军官学校的临时军官们来说,军队也是大课堂,可以学到在学校学不到的东西。
龙骑兵已经转为三个伍一个小队,三个小队一个中队,三个中队一个连,每个连都有自己的旗手和号手,鼓手,在秦伯升宣布小队检查完毕之后,其余的各个小队和中队也分别检查完毕,最后连指挥过来检查,完毕之后以应旗向上汇报。
处于任敬的位置上就能看到红色的连队旗不停的挥舞着,天色微明,启明星已经晦暗不清,红色和灰色的溪流从各个营地涌出,号鼓声不断,旗帜招展,所有的士兵站在自己的队旗之下,小队站在中队旗之下,中队旗与连队旗汇合,然后各个连队与各个营的营旗汇合,所有的士兵汇合成一条奔腾的河流,组成了相当密集的行军队列,猎骑兵其实很少,大半的猎骑兵已经在数里开外,天明之后,任敬几乎把所有的猎骑兵都派了出去,现在不仅能听到火铳打响的声音,还能听到零星的火炮打放的响声,猎骑兵们会带着小型火炮,并且在长期的训练后可以在几分钟内装填击发,如果在北虏没有提防的前提下找到合适的发射距离,很有可能给敌人带来惨重的伤亡,当然这种机会并不好找,所以如果不是被围困或是偷袭,猎骑兵开火只说明一点,敌人的人数众多,不得不借助火炮来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