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碗是铁制的罐子,带把,可以在食物很热的时候端着走,也方便携带和清洗,只是每次要洗净擦干,不然时间久了会先锈。
还有铁制的水壶,也是每人发了一个,有个农兵笑道:“看到庄稼长的好了吧?那边的河水立了大功,咱们平时也是喝河水,烧开后装壶,你们刚来的如果想做点事就到大厨房帮着打杂烧水,省得天天闲着没事。”
众辽民都应身下来,他们的口水已经在横流,到厨房帮忙兴许能早点吃两口,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好差事。
“饭是老米饭,咱这里夏天种稻米。”辎兵抱着胳膊在一边道:“你们要是爱吃饼子馒头要等晚上了,不过晚上也可能还是吃米,新麦收下来面就够了,再下去又是种稻米。之前地开的不多,去年收的麦子少,咱这里温团指挥也不想往军司多要,你们不会吃不惯吧?”
眼前是热腾腾的大米饭,看着已经很香了,哪个辽民敢说不满?那真是怕要被雷公电母给劈死了。
“今天你们运气真好。”辎兵又笑着道:“晒干的香菇配鹿肉干,还放了一些新鲜的猪肉一起烧,这个香,连我都馋了。”
这么一说,逃民们的口水都要滴下来,白头汉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辎兵道:“军爷,一会我能打一碗给儿子吃么?他在那边医院里治病,我怕他饿着。”
“笑话。”辎兵不以为然道:“你们都有吃的,还能叫病人饿着?除非是要禁食忌口的,不然中午吃的和你们一样,放心吧。”
这么一说,有家人在医院的都是把心放下来,接着各人面前果然都是打了满满一勺子的肉,干鹿肉和干香菇的香味十分浓郁,配上新鲜的猪肉,烧的通红稀软,颤颤巍巍的肉小山一般的堆在各人面前的铁罐子里,下面是打的满满当当的一盒的白米饭,这时辎兵叫道:“各人开动,不过不要吃的太快,小心噎着”
这话却是说晚了。
所有人都是饿狼一般的扑上去,所有人都是大口大口的向下吞食着,哪怕是那些妇人也是一样,毫无女性固有的矜持,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白眼直翻,明显是被噎着了。
四周农兵们都是无奈的笑,这样的场面也真不是头一回了,大伙见多了。
当然其实他们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连续几年的饥饿和生活在恐惧之下,十分艰苦的逃亡,等到了目的地的之后的这些肉食和热饭,谁不是印象极为深刻,又有几个人没被噎住过?真是大哥不笑二哥了啊
众人提醒噎着的人水壶就在手边,这些人赶紧拿着水壶开始喝起来。
等吃到饭饱肉饱,有些人甚至感觉肉醉了,因为他们平生很少有这样畅快吃肉的时候,眼前铁罐子里的肉块简直都是拳头大小,每人都分了好几块,估计着最少都有一斤以上,算是把多年的馋虫都给治好了。
吃饱了饭,又有人带逃民们到临时的住处,和正式农兵的独家小院不同,他们还是住在排屋里面,有点儿象后世的集体宿舍,不过还是每人一个单间,住的并不拥挤局促,房子里有床和柜子,用来放置简单的生活用品,说是简单,其实条件比这些辽民逃亡前还要好些,厚实的木柜可是不算工本打造出来的,地上除了有火坑之外还有木制的地板,人们进来之后就感觉宽敞舒服,连被褥和洗浴用品都是齐了。
送他们过来的辎兵朗声道:“每隔三天澡堂开一次,可以去洗浴,在这个月对你们是免费的,另外这个月吃饭也是免费,下个月开始这些都要收费,你们可以转为农兵来赚钱,也可以当杂役,懂手艺的可以去干匠人,会书写算术的也可以报名当吏员,擅长打猎的可以参加狩猎队,想自由些的可以申请养鱼养鸡或是去采参挖珠,总之这大山是宝地,各人都可以找到事做,大伙都是苦惯了的,定然也没有人想着要躺下混吃等死。”
白头汉子道:“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在这里是这样好处,我夫妻二人只会种地,我们就在这里安生种地了。”
“好。”辎兵很严肃的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们和记就是张大人一手创办的商行,后来改为公司,在和记里讲究的就是付出一分得到一分回报,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现在给你们的是因为你们勇于反抗,这是我们和记自己出资给你们的奖赏,但往下去,不管是耕作还是养殖,或是干杂役,或是日后当兵,心中需要牢记今天我说的话,多少投入,多少回报。做多少事,领多少钱,就象现在逃民种地不收赋税,是因为宽甸是前方战线,这个基地外围经常有建虏的探子细作摸过来,单独在外很有可能被当舌头摸了去,有性命之忧。另外要接受完整的训练,必要时要上战场。所以在这里种一年地,可以少说赚三十两,三年时间就能把分配给你们的房舍给买下来,或是寄存起来,将来复辽之后回到故土安家。但不论如何,想获得就需要付出,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和记做事相当大方,这是信任诸位,日后签订契约,请诸位一定要牢记千万不要破坏契约。和记是一个公司,商人最讲究的就是信义,人无信则不立,那些小心思,耍奸偷懒的行径,对付大明官府行,对付胥吏乡绅行,对付建虏行,对和记则万万不行。一定要记住,契约是立身之本,绝不能做违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