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黄玉成头也没回,只拿手向后挥了挥。
看到兄弟穿着灰色短军袍,扎着腰带和穿着军靴大步流星向前走的样子,黄玉安爽然若失,当初黄玉成落拓穷书生一个时,旁人是万万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好了,各人随我来。”
李方终于卸掉锁甲,已经过了三个外围哨外,距离在五里以上,这里已经是相当安全的所在,不需要再全神戒备了。
前方已经有一排屋子,应该是外围驻防的连队,是一个小型营地,再往里去才是大片的农田区。
这也是商团军军营的特色,不管怎样都要保证农业区和生活区的安全。
这时已经可以看到农田区的情形,四周山谷之下是大片的麦田区,人员多数住在内里的一个大型堡垒区之内,在农田中有一些零散的房舍,应该是养着耕牛挽马的畜栏,在河流的对面一侧还有大片的低矮砖瓦建筑,李方指指那边,介绍道:“那边是猪舍羊栏,还有养鸡。”
“真是齐整。”
“真是奇了”,豹眼汉子咧着嘴笑道:“一群大老爷们,农田弄的齐整,这些屋子啥的也弄的这般齐整。”
李方笑笑,说道:“你们住下来就知道了,不仅是农田房舍,连睡觉吃饭还有各种用具都很讲究齐整,我们上头说了,一屋不扫不能扫天下,所以坐,行,站,卧,没有一样不讲规矩的,想散漫随意,到东江那边去才行。”
众多逃民都是点头,豹眼心里老大不乐意,对短须低声道:“管的这般严,这里的兵看来当不得,种地也得多花力气,我看我们过一阵还是去东江,凭咱爷们的身体,好歹混个战兵,不怕吃不饱饭。”
短须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道:“反正过来时他们也说过,只是纯粹在帮咱们,到了地头是留和记还是到东江那边,随咱们。”
“他们只是一个商行,规矩倒是比东江镇大,呆不得。”
这两家伙算是胆大的,旁人就算有心,也并没有人敢说出声来。
所有人继续前行,在前方两排屋子的场地上,看到一队如李方一般的战兵正在操练。
所有士兵都是披着层叠重甲,手持大刀或铁矛,或是短刀持盾,或是铁戟,或是镗把,他们在不停的挥舞或向前戳刺,时刻变换阵列。
有的辽东汉子是识货的,当下便道:“他们练的是鸳鸯阵和小三才阵,也有圆阵,披着重甲拿着兵器这样练法,这是真出力气啊。”
“不知道几日一练?”
“看样子阵法娴熟,刀法枪式都很老练了啊。”
“我感觉比当年咱们辽镇的战兵要强。”
“强的怕不是一星半点吧?”豹眼起劲的道:“这定然是这边的大将亲兵,要么就是苍头内丁,不过就算是内丁,咱们辽镇当年将领的亲兵内丁也比不过啊。哪有几百人全部穿正经铁鳞甲的!”
冷兵器交战,铠甲是士气最喜欢的东西,一领重铁甲和一柄精锐的闽铁打制的腰刀,士兵定然是优先选择重甲,其次才会选择更强的兵器。
这就是人心,比起建功立业,更多的人还是愿意以保命为先。
而打造铁甲是一个国家国力的体现,不幸的是哪怕是大明这样的庞大帝国,在甲胄的储备上也是严重不足的。
不提内地的那些军镇卫所装备稀烂了,就算是九边重镇,真正的铁鳞甲也是极少数,辽镇士兵一般只能穿军袄,好一些的老卒和骑兵有绵甲,内丁才会普遍穿泡钉对襟铁叶绵甲,这已经算是好装备了,只有极少数的精锐有资格穿戴铁鳞甲,一个总兵所领的三千人左右的正兵营中,披铁甲的将士绝不会超过二百人,而且几乎全部是各级将领的内丁骑兵,步兵披重甲已经是过去的神话了。
而眼前的重甲战兵最少有三百人以上,分成若干小队正在练习小型阵列的对攻,双方都是几乎没有留情,哪怕身披重铁甲,也是不断有人被划伤割伤,这种程度的训练,也是在场的辽民根本没有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