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息。”带队的中队长有些无奈,这些家伙,都已经再三强调了淡化军人痕迹,不过这帮家伙看来是改不掉了。
秦伯升憨憨一笑,挠头道:“中队长,实在是没有办法改这些东西在新军训练时就烙在骨子里了,俺现在睡觉都是和衣睡,挺的笔直,就怕夜里紧急集合”
“可不是,我早起还是习惯叠豆腐块被子。”
“我们小队牙涮牙缸都是按顺序摆。”
“每天擦枪,不擦睡不着觉。”
“刺刀天天也是要磨一次,不听到那刺拉刺啦的声响,浑身不得劲。”
“得,得!”中队长知道这帮家伙表面上是在述说军人痕迹实在抹不去,其实就是转弯抹角的想要调回到草原上去,至不济也是想回李庄最少在大同府境内,商团军的军人就是全套军人打扮,走路行军就是得有个军人样子,地方上的大同镇军和官府百姓都习惯了,没有人说三道四,也不必担心人说什么。
自从被调到这押送任务上来之后,每天跟着车队跑还不算什么,再多的苦军人们也不怕,何况只是坐车,少数时候需要走路,一天最多十几二十里路,对这些体能超棒的小伙子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走南闯北,杀土匪打杆子,和响马真刀真枪的干这些事原本都是很激动人心的。结果押送两个月后,最少眼前这些军人押送的运河线路,也就是从京师到通州,再到德州,临清,济宁府,再到淮安,扬州,至江边抵南京,这一条线就算结束了,从这些军人正式开始押运,和沿途的响马打过几次之后,可能是杀戮太狠,不曾留手,也可能是所谓的山东响马原本就是欺善怕恶的孬货,反正打过几仗之后,深深领教了商团军的战斗力之后,响马们就再也不肯出现在商团军的眼前了。
一路平安,在武力面前,一些地方上的喇虎无赖和官绅们设立的税卡也是不敢为难和记的商队,当然对地方势力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打点,这样大家和气生财,不生事非。
这么一路过来,仗没得打,事情也没几件,相反还要淡化军人色彩,免生事非。他们虽然还穿着灰色的军袍,身上的军衔胸章却都是去除了,火铳在平时也是要收起来,只持长枪或按腰刀,摆出标准的镖行镖师模样来。
这样一路前行,终于抵达南京,可算是把这些小伙子们给憋坏了。
要不是公事在身,小伙子们都知道军令如山,恐怕早就有人真的打报告,请求调往草原前线去打仗了。
至不济也要去宽甸,那里可是对东虏的第一线!
哪怕是去台湾,那边的土人也经常骚扰,听说是几乎天天有仗可打。
和记的军人,可以说是用各种办法把好战的情绪给鼓动起来了,打仗有战时津贴,有获得勋章的可能,有军功就有授田,就算是真的打仗死了,抚恤也是能叫全家人一下子过上好日子,种种的手段相加,使得军人们有着比正常人更加好战和凶悍的心理!
“看啊!”秦伯升突然指着前方,这里是石城门内商行聚集之所,往右走上数里就是国子监,东北方向是钟鼓楼,在后世都是南京最繁华的地方,在此时也是商行林立,百姓摩肩擦踵,人烟十分稠密。
刚刚车队进来,护卫们集体列队时已经很引人瞩目,毕竟南京驻军虽多,有诸卫京营兵和操江兵,号称十几二十万之多,其实各卫都已经糜烂,军伍都被勋贵和武官世家瓜分,军人们自己也不愿集结出操,平时都是当仆役或是小商小贩,真正执枪巡逻或是点卯的时候都是临时雇佣那些城外的乡农百姓去顶替,这样的军队,当然毫无荣誉感可言,对城中的百姓来说,恐怕最少有二百年没有见到真正的军人是怎么样子了。
眼前这几十人的小小队伍,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是涮新了很多人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