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听到是营指挥召唤,张献忠不敢怠慢,两腿驱动战马,迅速飞驰向张世雄所在之处。
“黄虎,你是说你走过大潘口?”
“是,营指挥。”张献忠昂首挺胸的道:“万历四十四年时,职下和先父一起到大潘口贩卖过货物,当时我们在张家口到杀胡口一带贩枣子,后来先父打算从张家口办货到三屯营和大潘口一带贩卖,口外的道也走过,和北虏也打过交道。后来感觉这边人生地不熟,我们爷们就去了四川,谁知道他娘的四川人更坏”
“行了。”李肃慎对张献忠笑道:“你又要念苦情了。”
“这不是念苦情唱苦歌。”张献忠一脸严肃的道:“那些绅粮大户有好有坏,百姓当然也是有好有坏,不过他们对外地人是全他娘的坏,咱爷们在四川真的是吃了太多亏,受了太多的苦楚了。”
“嗯。”张世雄点点头,说道:“既然你熟悉大潘口那边的路径,我有个要紧差事交给你去办,要穿梭插入敌后,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张献忠咧嘴一笑,说道:“指挥莫非在唬咱?咱们现在不就是在敌后吗?”
众军官闻言俱是笑起来,张世雄也笑了几声,不过紧接着还是正色道:“不一样的,我们这里只有零星北虏,本营随时能撤走,你要去看看北虏在大潘口那边搅和什么,弄什么玄虚,所以要更加深入,可能被北虏大队所围,是以要比跟着大队走危险的多。”
张献忠道:“小股人其实更不怕,草原大着咧,这边又靠近燕山,到处是奇峰峻石,往山沟里一钻,人多不好藏,人少倒好藏了。”
“好的很,既然这样,这次任务就指派你本部的中队前往执行,你当尖哨军士。”张世雄道:“除了你们中队之外,再给你们加七门小样佛郎机随队,并且允许你们在危急关头抛弃重武器,紧急于否,由你和本队队官来判断。”
“是!”张献忠打了个敬礼,十分果决的道:“一定完成任务!”
“不要贪功。”张世雄道:“兄弟们的性命比功劳更要紧。”
“是!”张献忠心中油然而起一阵感动,以他早年的见闻,还有在明军中的经历,能说出这样话来的上官,真的是除了商团军之外,绝无仅有。
夜色之中,整个中队很快准备好了随身的物品不是必要的话都尽量轻装了,每人的被褥毯子饭盒罐头一类的补给品都留在主力这边,大家只带简单的行军干粮和一个水壶尽可能的多带火器和弹药。
几乎每人都是一长一短的两支火铳,原本猎骑兵全部使用骑铳,铳骑兵与后金的遭遇战之后,骑铳威力不大,射击不能及远的毛病暴露了出来,猎骑兵们迅速在第一时间补充了步铳,步铳威力够了,但马上打放不易,所以猎骑兵们还是保留了骑铳,甚至每人都是两支骑铳配一支步铳的搭配,还有手铳,短弩,短斧,投枪等各种远近距离的投掷兵器
每个猎骑兵都算武装到了牙齿,他们也多半是身经百战的悍卒,在整个小队接到命令到轻装出发,所用时间不到一刻钟,几乎所有人都准备好了。
中队五十六人,加上十四个临时调拨过来的佛郎机炮手共七十人,中队本身还有两门虎蹲炮,从火力来说已经超过明军一个局,如果从火器质量和炮手训练程度来说,恐怕九边中也挑不出多少能和这个小队相比的部队。
骑兵们两两成队,前头是张献忠和另一个经验丰富的马贼出身的尖哨,队员和佛郎机炮兵在中间,中队长和另外数门小炮押后。
人们沿着山脉向东行走,穿梭在草地,密林,和丘山之间,间或有流水潺潺流淌的声响,应该是哪条大河的支流,不过没有人想去一探究竟,河水边上意味着丰饶的草场,很可能会遭遇到北虏的牧场。
天快亮时,猎骑兵们潜入一个小型的山谷之中,借着半人高的野草和灌木隐藏身形,同时喂自己的战马,给战马休息。
骑兵们除了值班人员之外都在喂过战马之后休息了,他们躺在地上,闻着泥土和野草的味道酣然入睡,很快就响起了呼声。
这时中队长递给张献忠望远镜,后者开始紧张的观察起来。
眼前数里之内全是绵延不断的大山,终于在山上张献忠发觉了一处空心敌台,顺着空心敌台找到蜿蜒如龙蛇的灰色防线之后,张献忠长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