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过不多时,眼尖的亲兵就现了毛文龙的妾侍和家龙大喜,跳下来先看看年纪不大的儿子,他已经年老,膝下止此一子,说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毛文龙的妾侍哭的一脸眼泪,不过还知道留几分体面,说话的声音不大,只低泣着道:“老爷,妾身只当再见不到你了。”
毛文龙不动声色的道:“瞎说八道。”
“老爷,那炮打的太凶,日月无光,天崩地裂”
毛文龙被气笑了,说道:“那你怎逃出来的?”
妾侍道:“说来也怪,炮的响的作怪,但一直没炮子下来,后来我们跑出来很远,后面人才说炮子落下来了。”
毛文龙轻轻点头,脸上露出傲气来,他心道:“原来如此,我料和裕升也不会真的想同我撕破脸皮!
妾侍看看毛文龙,又看看他身后的毛承禄,说道:“不过听人说,毛参将的宅邸被打的甚惨。”
毛承禄一听便是急了,毛文龙说道:“莫急,只要眷属未曾受伤,宅邸只是小事。”
毛承禄还是苦着脸,他可不能和毛文龙比,盖这宅邸还是花了不少银子的,而且宅中放着不少金银细软,家俱也是自登州买着用海船送过来,可想而知花费有多少。
又往前走一阵,果见毛承禄的几房小妾一路哭着过来,也是说宅邸被炸的甚惨。
待众人赶到宅邸区,果见大片的大宅被炮火轰击,其中毛承禄的宅子果然也是被炸的最惨的一家,炮火几乎是集中往这一处大宅轰击,饱和轰炸过后,几十间房子的大宅已经被炸的稀烂,房倒屋塌,那些摆设陈列,家俱古董,还有名人字画和金银细软当然更不必提了,众人面面相觑,毛承禄气的颠之时,有人指着海面上惊叫道:“又打放了!”
毛文龙眯着眼看向海上,今日是大晴天,海水蔚蓝,与蓝色的天空似乎要连在一处,天空朵朵白云飘过,更添几分景致。
在海面上果有大船鼓帆停着,适才毛文龙听人说大船大船时并不曾当真,但此时亲眼所见,饶是他见多识广,此时亦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船果真甚大,比和裕升此前所有的商船都要大上一倍还多,更可怖的就是船身上不仅是只有船和船尾有炮,而是在船舷两侧皆有炮位。
横帆海上的大船侧身一边对准西岸,火炮足有十余门,皆是毛文龙所知的红夷重炮的那种级别,每炮一,真的是震耳欲聋,惊天动地,如电光火石,如霹雳雷霆,火光之中,火炮次第开火打放,沉重的炮弹带着啸声飞掠而至,每中屋中,则听到震耳的房舍被炮弹打中的噼里啪啦的炸响,然后可见炮弹打穿屋脊,打飞拱斗飞檐,数颗炮弹飞至,五开间的大屋瞬间便是被夷为平地,再一轮过来,连院子都打的七零八碎,丝毫不见此前模样了。
隆隆炮声中,无人叫骂,也无人说话,除了这仿佛天地之威般的炮响,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动静了。
皮岛上人,除了少数女眷之外,九成不是军人也是见过刀兵的逃难辽民,曾几何时,他们何尝想到能见到如此威力的火炮打放?
明军火炮以大将军和二将军炮为主,多是几百上千斤的小炮,设计落后,工艺粗糙,从海上捞上来的佛郎机炮都被仿制成明军火器的主力火炮,近年来又是捞取葡萄牙人的沉船,打造上了船上的舰载火炮,大明工部又开始仿造,并且铸造成功,也就是所谓红夷大炮。
在沈阳和辽阳之战时并无红夷大炮,辽阳城头有工部制一千多门大小佛郎机,可惜没有完全利用上,到天启六年的宁远之战时红夷大炮才大放光彩,所谓一炮糜烂十余里,炮中虏酋,群虏哭嚎而去一炮十几里当然是不可能的,明军所制红夷炮也是工艺慢慢改进的,到崇祯末期大明制火炮在工艺上确实赶上来了,但在天启六年时的火炮工艺还不咋地,重量虽达六千斤左右,有效射程最多在五里之内,应该是十八磅炮左右,威力其实真的不小,宁远之役,和大凌河之役,宁锦之役,明军依托坚城大炮,打的女真人一点脾气没有,对照一下辽东战事刚起时的辽阳和沈阳还有广宁之役,有没有火炮果然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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