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骚,咱和裕升的骑兵怕过谁?”
“都是蛮夷鞑子,辽镇弱了才叫东虏冒头,听说当初杨镐誓师出兵,哪路去怎么走都用文告说明了的,誓师时宰牛的刀根本捅不死牛,杜疯子那个主帅头盔居然是锈了,叫人一箭就射穿了,这能不败?”
“东虏或许真有两把涮子,屡败我大明官兵,今日他们若敢出头碍事,不妨将他们痛打一顿,也给辽东汉民出口恶气。”
“听说辽东汉民被屠甚惨?”
“这还要听说,皮岛上就有咱们的人,写信回来,确实是惨极了,辽南那边,都屠的快没人烟了。”
“狗日的东虏,就算是和他们做买卖也是权宜之计,有机会就干他们一家伙。”
朵儿一直沉着脸听着部下说话,他并没有急着表态,以他的身份地位知道的内幕当然更多,和裕升今年财政紧张,和东虏的贸易线路十分要紧,军司并没有明令,但上下的意思也很明显,在这重要的关口还是不要和东虏有什么大规模的冲突,十三山已经埋了根刺进去,要是再有更多的和裕升的兵马与东虏正面交战,军司方面担心建虏会狗急跳墙断绝贸易,固然建虏买不到粮食和各种货物,和裕升这边一年一百多万的利润也就直接打了水飘。
但现在兵临城下,不打的话只会叫北虏凭白看了笑话,而且林丹汗西迁迹象十分明显,近来巴林部等各部都有主动出击之势,主要也是看中了林丹汗西迁后留下来的大片牧场和权力真空,这些北虏也没有想过,林丹汗真走了,最大的获利者肯定是建虏,哪会有他们什么事?这帮人鼠目寸光,朵儿几乎懒得多想这些蒙古人的心思,虽然他也是蒙古人的血脉后代,但二百多年前祖先就投明当了鞑官,世代替大明戍边打北虏,早就汉化了。
“操!”一个军官瞪眼道:“又来了一股!”
北方十几里路外现有明显的尘土飞扬的烟柱,这一下喊打的人都不再着急,和裕升的骑阵已经摆好,也不畏惧任何强敌,众人都是安心等着。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队队骑兵摆成散乱的阵列,是典型的蒙古人在草原上行军时的状态,从旗帜和骑兵散开的宽度和纵深来看,应该是有一万骑左右。
“热闹了,这是四国大战啊。”饶是朵儿为着眼前的状态而烦恼着,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所有军官看着东西南北四面八方的几股骑兵,也是忍不住放声笑将起来。
“脸都晒黑了也不休息一下,又急着往外跑?”
常宁嗔怪着张瀚,语气当然还是十分温柔。
“没办法。”张瀚打着哈哈,说道:“谁叫你夫君现在是天下最忙碌的商人?”
“谁还当你是商人?”在一旁逗弄孩儿的玉娘忍不住翻了一下大大的白眼。
“哼,我当然是商人,”张瀚做出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说道:“整个天下,哪个赚钱能有我张某人厉害?”
“爹,爹,抓小鱼”
张瀚的长子张彬在一边叫起来,奶声奶气,煞是可爱,张瀚的目光立刻被小孩子给吸引过去了。
杨柳也怀了身子,一向泼辣的小女子终于得偿所愿,刚怀了不到三个月,这时候就以时人的经验也是少动为宜,所以躺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草原上的夏天也没有多热,新修的府邸已经彻底完工,后花园山石处处,亭台楼阁和各种花树俱全,是张瀚全家人消闲纳凉的好地方,连常氏也是在后园的一个小佛堂里礼佛,两个娃,十几个仆妇下人,一妻一妾陪着张瀚休息张瀚是从东路刚过来,视查了旧中都堡一带的道路工程和新修的军堡,又看了棉田里棉花的长势,各处棉花长的都很好,今年定然增产,由此张瀚心情大好,不过在回到青城后不久就接到李庄那边的汇报,第一台多锭水力纺纱机的原型机经过数月研和试制,终于在月初造了出来,几个联合研的研究部门都是当成天字第一号的大喜事上报,张瀚闻讯也是坐不住了,这事儿在他看来意义不在北上的贸易通道之下,当然就是预备立刻赶赴李庄,谁知道话刚说出口来,向来对公事不说话的常宁就是率先反对,看玉娘的意思,当然也是不想他跑这么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