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瀚一听,便是一迭声的道:“要转转青城,这好,一会儿我亲自陪老叔和麻兄一起去看,这城里头也没啥好看,就是有不少佛寺在,贴着金镶着宝石的,和咱们内地的禅寺其实没法儿比”
郑国昌笑道:“文澜也算是一方诸侯了,说起来当年到学生那里去时,面上还犹有青涩,现在呢,已经是截然不同了。”
张瀚正色道:“不管和裕升如何变,小侄对叔父大人的尊敬之心,永远不变。”
郑国昌和麻承恩都是微微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都是偷偷跑出来,一个是一镇总兵,一个是巡抚军门,说起来在大明都算是一方重镇的重臣,居然都偷偷摸摸的跑到草原上来,张瀚知道他们时间很紧,当下便是叫人安排,驱离街面上的闲杂人等,肃清街道,预备陪同两个大老爷一起巡看青城。
乱哄哄的当口,李慎明向张瀚偷偷摸摸的道:“文澜,真的是时过境迁!”
张瀚也小声道:“遵路兄这话何解?”
“前三四年我去军门大人府邸,还不一定能见着人,大年初一军门的府邸可是宅门若市,多少达官贵人等着见面,就算军门老大人见我一见,也就是接了礼单,呵一呵腰,说身文澜一向还好,这就算完事,然后再呵呵腰,说声上茶,咱就得老老实实的退出来。没法儿,他老人家实在是太忙,能在初一见咱就是给了天大的脸面。前两年就不同了,每次都是第一批次见面,军门大人站在书房门口迎接,见面就拉手说话,问东问西,不谈一刻钟以上的功夫不得放我出来。现在可好,军门老大人直接化装潜行,杀上咱们的门来了。”
张瀚想想李慎明说的这些情形,无非是世间百态,人心就是如此,不过听他说来是好笑有趣,想想站在门庭等着接见,送礼还得排队,冷风呼啸之际心里是什么滋味感觉那就甭提了。这种事张瀚也不是没有做过,头两年走关系门路都是张瀚亲力亲为,人家过年时他就得骑马带着礼物上路,一路上除了要债的就是当官的和商人们往府城赶,等大年初一当官的人家开了门,这些送礼的沿着门房照壁往里走,排队等候见,当然多半拜年的人是要一赶多少家,各家大宅门口都放着箩筐,送拜帖的往筐子里一放就算完成任务,礼单也是递上去就成,不一定要等接见。
张瀚忍住笑,说道:“那你感觉军门和麻总兵过来是何意?”
“总有目的。”李慎明若有所思的道:“风起于青萍之末。”
青城相对内镇城池来说只是一个很小的小城,和一个县城差不多大小。
规制格局倒是和汉人的城池很象,和华夏文明近在咫尺,蒙古人也不可能不受影响。
正中间就是汗宫,两翼是几个大型的寺庙,几年之后毁于皇太极之手的银顶寺的规模最大,看起来和汗宫一样金碧辉煌。
“这个寺留着。”张瀚对郑国昌和麻承恩解释道:“其余寺庙和台吉府邸多半改造为军司衙门,用来办公,城中有少量的军营区和居民区,更多的是承担行政职能。城外将来可能会兴起商业区和居住区,不过那要等条件更好,环境更允许的时候。”
麻承恩道:“就是说文澜再解决喀喇沁之后?”
郑国昌则道:“应该是套部,虽不是近在肘腋,然而实力犹强。”
张瀚道:“喀喇沁确实不足为患,偏师一支就能解决,套部和察哈尔部,才是最大的威胁。”
“漠北呢?”郑国昌神色凝重的问。他身为大同巡抚,北虏就是最大的边患,有赖张瀚的原因,大同以上的一千多里的防御区域几乎没有任何威胁,但身为巡抚,对北虏当然不可能只关注一个地方,郑国昌对北虏各部的情形也是相当的了解。
事实上自从王化贞丢脸之后,大明的巡抚们对北虏的情形多多少少也会加深些了解。
“漠北已经刑白马与小侄会盟了。”张瀚神色轻松的道:“从此以后,可能会有些反复,大局上来说,漠北已经不复为患。”
“妙!”郑国昌忍不住大赞起来。
这个大明的巡抚忍不住道:“王化贞一年给林丹汗四万两,义州卫交割,朝廷又将马市抚赏银都给了察哈尔部,加起来几十万两银,结果广宁之战,北虏一骑一矢未至,简直是出尽了丑,而文澜不经意间便是降伏了土默特部这个右翼大部,又收服了漠北三部,若是朝廷知道”